苏允嫣率先打断,“姐姐,方才你可说了,我身边的丫鬟都是你的丫头。你该不会推脱是丫鬟干的,你不知情吧?”

    听着姐妹两人掰扯,陆氏面色不太好,这和以前姐妹之间吵架逗趣不同,小女儿像是积攒了许多怨气,一个弄不好就要姐妹失和,陆氏听在耳中,脸色越来越慎重,在听到甜羹中的药时,冷声问,“什么药?”

    今天的甜羹还没送来,李秋月飞快答,“就是甜羹。哪儿有药,妹妹胡说的。”

    苏允嫣掏出一条帕子递给陆氏,眼圈通红,哭道,“娘,这是昨天我沾了甜羹的帕子。”

    陆氏浸淫后宅多年,虽安南侯没什么妾室,可她也知道许多阴私,拿过帕子一闻,药味虽然散了大半,但剩下的那点也足够她辨认,这样味道又是这么重的药,若是整碗喝下,女儿以后哪儿还能有子嗣?

    男子多情,根本靠不住,女子若是不能有子嗣,一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给妾室养庶子么?

    什么仇什么怨?

    她脑子乱哄哄的,下意识就觉得不是长女动手,可在这里,若不是她,也没有别人!

    陆氏气得脑子嗡嗡响,眼前直冒金星,手指颤抖得几乎捏不住那张帕子。抬眼看向大女儿,忍了忍,霍然起身,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混账!”

    “你就是这么疼你妹妹的?”

    她下了狠手,直打得李秋月偏开头去,脸上瞬间就有了五指印。

    靠得近了,裘季只闻到碗中淡淡的清香味,带着微微的苦,并不难闻。但妻子也不是矫情的人,这半年喝的苦药也不少,对着这药却这样为难……他凑近拿勺子舀起,如血一般粘稠的药汁映衬在雪白的勺子上,愈发粘稠,他摇了摇,发现已经不是汁水,有些像是膏状。他咬了一点点,口中瞬间满是酸苦,除此之外,全都是浓浓的铁锈味。

    他忙端起边上的水喝了,清水入口,同样的味道,只是稍淡了些许。

    又是几杯水下去,铁锈味不在,可酸苦却未减。

    裘季看着茶杯,又看看那碗药,只一小口就这样苦涩,要是全部吃下去,还一天三顿,只怕口中除了酸苦外,再无其他味道。也难怪向来能够吃苦的妻子这样为难。他放下勺子,“让大夫添一些别的药材,把这酸涩味中和一下。”

    李秋月悠悠叹息,“我说了。可大夫说这样药效最好,要是添了别的,我一天吃不下三株,会愈发虚弱。”

    听到三株,裘季又想起千两一株来,心里隐隐抽痛。这要是从妻妹手中买,可不是长久之计。

    见他沉默,李秋月好奇问,“你怎么了?”

    她面色憔悴,整个人虚弱不已,裘季又怎好拿银钱之事烦她。

    让她知道药材价钱,定然不会愿意白白送这么多银子给南侯府,又会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