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安嗯了一声,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居霖看着自己的腿:“我的腿跛了,什么前程都没。你还是离开吧。”

    “让她给你找个活儿,你不是想进詹事府么?”柳思安语气渐渐地冷下来:“让她送你进去。”

    沈居霖有些意外:“这不合适吧?”

    “合适。”柳思安一脸认真:“有疾之人不能为官,但你可以做太子的幕僚。等到太子登基之日,就算你不能在侧辅佐,只要立了功,他也会让你荣养,兴许还会给你封爵。到那时,有没有官位又有什么要紧?”

    沈居霖讶然:“你懂得真多。”

    一个乡下丫头,能够说出这些话,他可费了不少心思。

    翌日,华氏接到柳思安约她见面的信,本来她就生气女儿的自作主张,好不容易才把人接出来和沈家断了关系,她可倒好,自己跑了回去,等于又回到原点,她诸多算计全部落了空。容易么?

    是得去见见,跟她讲讲道理。

    华氏是去兴师问罪的,一进门就斥:“我好不容易让你妹妹接你出来,你又回去做什么?那个跛子就那么好?”

    柳思安比她更怒:“你害我落胎,害我夫君瘸腿,现在倒来要问我?你是我娘吗?仇人都没你这么狠!”

    看到她眼中的愤恨,华氏只觉得自己付出的满腔心意都喂了狗,失望之余,有些意兴阑珊:“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会安排好你的未来,你是我女儿,我会让你过得好,你听我一回,离开他!”

    “我不!”柳思安豁然起身,压低声音恶狠狠质问:“你安排好的未来,是不是让我嫁商户,或者是小官家的庶子?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我这样的,还能嫁什么好人?沈家百年世家,哪里不好?”

    “就凭你为妾!”华氏冷然道:“我华家家风严谨,男子四十无子才可纳妾,华家女儿都是嫡出,从未给人做妾。就是皇上的妻子也做得,可你呢?”

    “我不是华家女儿!”柳思安冷声道:“我只是华家女儿与人苟合的奸生女而已!”

    华氏面色瞬间惨白。

    这番话着实伤着她了,她又想起了那个无助的晚上,她哭求哀嚎,都没有人救他,月色那么亮,却凉得让人绝望,她喃喃道:“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柳思安惊讶地瞪大了眼,顿时气得更狠:“生不生的,我都已经长大了。你伤害我,伤害我夫君,你这样的亲人我可不敢认。既然不是亲人,咱们就事论事。下个月居霖的腿就好了,当初你答应让他进詹事府,二月底,如果你没有兑换承诺,别怪我无情。那位翠儿……”

    她冷哼一声,不给华氏再说话的机会,飞快出了门。

    华氏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满腔的怒火和不敢置信烧得她脑子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