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在卸妆,他刚来人间的时候并无化浓妆的习惯,后来意识到不化妆的时候自己看起来年轻得太过分了,脱俗得有些惹人注目,是站街别人会问他怎么不去学校,是不是生活有什么困难的程度。

    他唯一的困难就是没饭吃,所以后来就学别人画起了长长的眼线和小烟熏,用黑色的唇彩把薄薄的唇线描摹出去许多,他还尝试了修容和腮红等等现代人的脂粉,后来发现好像不太适合自己,遂放弃。

    渐渐他也就习惯了每天化妆出门,干吉对于他起床后半个钟头都对着镜子与自己共处一室感到很不耐烦,有一天冷不丁问他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在服美役。

    张修听不懂,但他说这是在服食役。

    这日晚上张修卸过妆,他饿得有些手抖,唇角被抹出一道黑色的口脂痕迹,被他拿手背草草揩去。

    干吉已经睡了,他睡着的时候也是端端正正的,双手拘束地放在身前,因为眼睛被布蒙住了,因此难以判断他是否醒着。只是张修坐在床边听了一会儿,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才能确信。

    他伸手去,轻轻解开了干吉缠在脑后的布条,从他脸上将那布条揭下来。

    那底下本应是眼眶的地方是两处深深的凹陷,干吉不只是眼盲,他连眼球都没有,或许是看上去太过可怖,所以从小干吉就用布条掩盖着那处,不愿让别人看到一点里面的样子。

    张修握着那布条,看了一会儿干吉熟睡的脸,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他倒不是可惜干吉清秀的一张脸上有那么大的缺憾,而是遗憾地想人的眼球很好吃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他这具躯体本来就是幻化而成,在凡人面前换个面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此他稍稍降低了身量,又将长发束起,将鼻头两颗痣点掉了,再将那布条覆上自己眼前,看上去就与干吉有七八分相似。

    他走了两步险些摔一跤,于是又把那布条解下来攥在手里,转头最后看了干吉两眼,便化成了白蛇沿着窗台游下,隐在了枯落焦黄的爬山虎里。

    他的目的地是你家,他最近饿着肚子绕着你家踩点了几圈,终于发现有一处左慈法力未有覆盖之处,恰好容得他蛇身钻入。

    而且左慈也并非时常在家,显然他如今也时常出门游历,张修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离家的日子,直到深夜也未见他归来,家中只有你和你的便宜妈妈。

    张修基本忽略了他的战斗力,根据他的观察,对方只在下毒上颇有所成。

    因此一条小蛇悄然在夜色中,沿着墙根爬上了你的窗台,落在你卧室的地上时,已经是人形的模样,他看了熟睡的你两眼,而后将干吉的布条绑在了头上。

    蛇走路是不会有声音的,他静悄悄走到你床边,将你侧卧着的身体翻过来,而后摸索着坐在了你的身上。

    你尚且在梦中,他动作的时候还未有感觉,直到察觉身上一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坐在你腰腹上,你不确定地问:“干吉?是你吗?”

    你其实觉得有点不对劲,准确的说是很不对劲,无论是干吉突然出现在你房间里还是身上这个干吉的面貌,都令你感到一种难言的违和感,你想撑起身体来仔细看看他。

    然而他一言不发地,将你按在床上的手腕摁住了,随后将身体压下来,你们的齿间骤然撞到一起,痛得你清醒了几分。

    身上的人热烈的吻你,他的舌尖嫩滑而柔软,像细蛇一般撬开你的双唇,探入你的口腔之中,勾缠住你的舌头一块纠绞滑动,你们唇舌中一时间全是细密黏滑的舌吻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