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舒尔小松鼠一般探头进来:“二舅舅,二舅母,都到了掌灯时分,你们怎得才开始用饭?”

    叔裕尴尬,哄她道:“这是晚饭,可不正当时吗?”

    舒尔撇嘴:“才不呢,我已来过一次,那会元娘说舅舅还没起呢!”

    阿芙“扑哧”一声笑了:“舒尔可吃过了?跟舅舅舅母一起用晚饭吧?”

    舒尔摇摇头,却跑过来拉住阿芙的衣角,把她往外引。

    叔裕奇道:“你二舅母还没用饭呢,舒尔,你带她往哪里去?”

    舒尔喊道:“不告诉舅舅!”

    阿芙跟着她跑出来,无奈笑道:“这是怎得了?容二舅母穿件衣裳呐,外头这么冷...”

    舒尔一双眸子反射着屋檐上垂下来的烛灯,显得格外晶晶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芙,满脸都是憧憬:“二舅母,我听见信使回来了,怎么样,穆晋珩可回信了?”

    就连阿芙还要唤晋珩一声哥哥呢,舒尔就这么大剌剌地直呼其名,听起来分外刺耳。

    阿芙勉强挂着笑,打好的腹稿瞬间便不翼而飞,生硬道:“他说现下还在任上,暂时没时间...”

    舒尔的小脸瞬间暗淡下来,满眼都是不敢相信。

    阿芙慌了,不由自主握住舒尔瘦削的肩膀:“舒尔,咱们高门贵女,可不却好姻缘...”

    舒尔一跺脚,叫道:“我偏要我看中的那一个!”

    这里站得又不远,离叔裕所在的堂屋只隔了一道半掩着的门,舒尔这一嗓子,想必叔裕是听的清清楚楚。

    凡是跟晋珩有关的事,阿芙就慌,这会被舒尔这一声喊得汗都浸出来了,连忙虚虚掩住她的口:“小点声!半座城都被你吵醒了!”

    可是已经晚了,厚厚的棉絮门帘被打起,叔裕笑道:“你们两个这么大嗓门说悄悄话呢?外头冷,再生了病,快些进来!”

    舒尔委委屈屈地朝着叔裕走去,阿芙暗自咬唇,只期盼这小姑娘还只羞,千万别同叔裕说太多。

    可她忘了,舒尔本就同叔裕亲近,昏礼那日,她可是一头就扑进了叔裕的怀里——两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

    舒尔个子长了些,头已到了叔裕胸前,再扑到叔裕怀里,已不像个孩子,令叔裕好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