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之前,我看了亡冥女王的阳寿,竟足足有数百万年之长,果然了得,给她儿子渡的那十年于她而言简直连九牛一毛亦算不上。心想反正她财大气粗,我不妨狠狠宰她一刀,于是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一百万年,她人逢喜事,格外豪迈大度,干干脆脆的允了,一百万年的阳寿被我收入囊中。

    至此,我同她的交易算是圆满终结了,同想要的得到了,我想要的也到手了,大家都心花怒放。

    他们太兴奋了,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便提前将满月酒办了。因他们太夤族孤僻得很,同七大仙府均无交情,所以肯定是请不到什么亲朋好友的,所以趁我这个贵客还没告辞,大家庆贺一番,沾沾喜气。

    举族欢庆了两天两夜,仍兴致勃勃,我却已不得不提出拜别了。

    只因烈罗痕这只心腹大患还没除去,我那另外半枚元丹也下落不明,不可再耽搁时日,需尽早启程。

    我想着烈罗痕这回委实伤得不轻,施展那十三界九荒凶煞大阵极其耗费心神,被人强行攻破,少说也得丢半条命,我需得趁他状况不佳时运不济的这个时间段动手,将他拿下,追回元丹。虽说乘人之危委实不太体面,但他夺我元丹时我正沉睡不醒,也算乘人之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家半斤八两,我也说不上太缺德。

    事实证明,竟连上苍也开始眷顾我了,这厢尚未出发,那厢烈罗痕便给自己的部署出卖,他皓天圣海的左护法光临太夤,找上了我。

    是来同我合作的。

    我同皓天圣海素无交情,但他们家这个左护法却同我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是在接阴门时,用一张黑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与断崖谈判的那位。这次他也同上回一般,乘乌云披黑衣施施然而来。

    他声称前来久闻亡冥女王鼎鼎大名,又喜得麟儿,特意前来拜访恭贺,却点名道姓的要见我,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既是特意前来,那这个所谓的要事就真的是很重要的大事了,不由得不见。

    见了之后,我一眼便认出他来,他却十分疑心穿得花花绿绿的我便是传说中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血芳菲,支支吾吾的问我是谁。

    敢质疑我,分明就是不敬。我显了手功夫,释放杀气威压将他一逼,他咳了口血出来,终于信了,抱拳道了句“在下长焦,久仰大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并不意外,子衿却始料未及,森然道:“你是老匹夫的手下?”他挑了挑眉,似乎有动手干架意思。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左护法意味深长道:“我既是他的左膀右臂,亦是他的仇人。正因为他是我仇人,所以咱们可以同仇敌忾。他不仅是我的仇人,也是你们的对手,所以咱们自然便是盟友,何不联手?”

    “可你也说了,你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我们也是仇人。”子衿最近学乖了,越来越会抓重点。

    他道:“正因为他是我仇人,所以我想方设法做了他的左膀右臂,成了他的心腹,取其信赖,以期有朝一日逮着机会,防不胜防的捅他一刀,报仇雪恨。可是我在他身边待了这许多年,硬是没寻着机会,他却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凭我一己之力,万一捅他不成反被捅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得找人帮忙才行,你们正是我看中的最佳人选。”

    “那你同烈罗痕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且细细说来,若是没有说服力,那就免谈,你也别想走了。”她托腮望他,一派淡定。虽然我心中已知既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多半是友非敌,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需探探老底知己知彼才行。

    “不管你们有什么仇,要合作得拿出诚意来,藏着掖着是什么鬼?”子衿一见到不熟悉的生人就没耐性,一把扯下黑衣人脸上那只奇形怪状的面具:“脸都不敢露,还指望你透露别的?我先看看你长什么人模狗样再说!”

    这一揭不要紧,我两个都望得心里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