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与苏儿,相依站在后艄,向杜婆婆挥手,致意她勿再挂念。

    渡船要靠南岸时,才见杜婆婆转身慢慢回去。苏儿转首对丈夫慢慢说道:“多好的老人家啊,和那榆关堡的于妈妈就像一个人一样。”

    苏儿说完,船已靠岸,金寓北把车马赶到岸上,苏儿上车。金寓北驱马,沿大路向东南行去。

    行到申时将末,遥遥看见前方城墙高峙,金寓北边驱马边留意路旁,又走得二三里,已近西城,见路旁栽着一块高大石碣,上面两个字写着:新泰。

    金寓北回首正欲告知苏儿到了新泰县城,一回首,见苏儿正掀开车厢前小窗窗帷看向城门。听苏儿道:“这城门的名字起得倒雅致贴切,看,此门名曰‘瞻岱’呢。”苏儿接着又道:“师兄,不要再赶了,进城找客栈住下,不要错过了宿头。”金寓北道:“好。”催马进城。

    金寓北找到一处客栈,三人带宝宝投店歇息。

    次日,三人早起,盥洗毕,用罢早饭,出南门上路又行。一直赶到午时过后,金寓北在一处大镇停车,找客店打尖喂马,饭毕又行。行至日落,在一处曲坊镇投店歇宿。

    如此晓行夜宿,倒是一路风平浪静,再无东厂、锦衣卫的人来骚扰阻截。在路行了三天,进到江苏界内,又行一天到了淮安府。在淮安府城歇宿一宿,又向南行,三天之内,过宝应、高邮、江都,到了江北。

    一道大江横在眼前,金寓北勒马,看着一江春水,汹涌澎湃,浩浩汤汤向东流去,左右却看不到渡口。

    金寓北下车询问路人,一老者指点道:“此处向东不远,是大江向南的一个折弯,故此这里河湖交错,港汊众多。若是在此地过江,到了对岸,还有不少河汊,车马行走极是不便。不如向东几里,沿江南行,到江阴城北江面,再渡江南去。”

    金寓北谢过老者,上车与苏儿说了渡江走法。苏儿道:“江阴?那不是‘流沙帮’乔氏兄弟的地盘。到了这里,倒有近乡情怯的意味了。”

    苏儿掀开窗帷,看看宽阔江面,道:“那就听那老人言,过江后,到江阴流沙帮看看,顺便问一下东盟境况。”

    原来这流沙帮在江阴城西,由乔氏三兄弟掌管多年,流沙帮靠水吃水,在这长江上做得好大漕运生意。早在七八年前,三兄弟领流沙帮并入东盟。乔氏兄弟豪侠仗义,一带江面之上,远近知闻,虽远离东盟总堂,却对盟主向来敬重,一贯谨遵号令。

    金寓北依言驱马东去,不出五里,见大江果然折而南去,遂拨马向南,沿江而去。

    走到一处大镇,看看天色晚了。金寓北道:“师妹,此地是太和镇,晚间过不得江,不如就在这住上一宿,明早过江如何?”苏儿又掀窗帷看看,道:“好吧,明天过江。”

    金寓北驱马进镇,到大街中央,见一处“太和客栈”高挑招幌,门庭高大,遂下车投店。

    进到门厅,金寓北见柜台内站着掌柜,那掌柜虽不甚高大,却是精干强悍,双目炯炯,太阳穴发亮,向外凸了出来。金寓北又看掌柜一眼,心中一动,暗道:这掌柜好深厚的内力。掌柜着人拉进车马,把三人领到客房。

    不多时,伙计将饭菜送到金寓北房里。金寓北叫苏儿、异儿用饭。苏儿抱宝宝进门坐下,对丈夫道:“师兄,可曾留意这客栈内的掌柜伙计,人人都是身有武功。”金寓北点点头。

    苏儿又道:“这客栈莫不是与江南那流沙帮有甚关联?”金寓北道:“这江南江北是流沙帮的地面,他流沙帮在这里开个客栈照应他们的买卖,也极有可能。”

    苏儿道:“这掌柜打量我们三人好几回,看他眼色,像是对你我揣测什么,难道他有什么不轨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