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毫不理会身周众人眼光,自顾捏住茶壶壶柄,侧首倒茶。仪态高贵,姿势闲雅,端的是潇洒飘逸、光彩照人。众人不由为其倾倒,看得呆了。

    苏儿拈起茶碗儿,看到那伙计仍呆呆站在自己桌畔,问道:“怎么还不到厨内通报一声?”伙计猛然省悟,嗯嗯啊啊说不上话来。

    回过神来以后,伙计问道:“公子爷,您、您一个人怎么能享用得了这好多菜肴呢?”苏儿一扬首,问道:“不可以么?怕公子爷付不起你饭钱?”伙计忙道:“可以、可以!小人这就去厨下通报。”

    苏儿一摆手,道:“快去通报,本公子用完酒饭,约好了两位朋友在日观峰见面观赏日出呢。快准备好了酒菜送上来。”

    伙计转身下楼,边走边嘟噜:“奶奶的,这样的败家子还真少见,好心当做驴肝肺。好呃,有银子你就好好糟蹋吧。”

    苏儿听有人交相探问:“这哪里来的公子哥?”“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好大的排场。”……

    苏儿居中而坐,自顾斟茶品茗,对眼前之人,充耳不闻,全如不见。

    苏儿听东侧有人低声道:“老四,这公子哥儿是哪家府上的?如何这般眼生?”苏儿听这人一口京师口音,知道是那使晦冥剑的东厂领班盯上了自己,微微一笑,呷一口茶,不露声色。

    又听另一人道:“确是眼生,在京师茶楼酒肆从未见过。兄弟们探查录报的簿子上好似也没有这一号人物。去探探?”使晦冥剑的领班道:“去看看,探一下这人是什么来头。”苏儿听有人起身离座,向自己这桌走了过来。

    那老四讪笑着转过桌角,在苏儿对面坐了下来。苏儿依旧自顾品茶,并不理会。那人自觉无趣,抬手摸摸下巴,讪笑道:“听公子口音是京师来的呀。”孰料苏儿眼皮都不翻,就如没听见一般。

    那老四见这青年公子对自己不理不睬,心里大是不快,可不敢发作,唯恐这青年公子家世后台太过显赫,怕惹祸上身。老四看看东侧席上的领班,又问道:“公子自京师来,不会是只身一人吧?怎么也不带个伴当?”

    苏儿呷着茶,斜眼瞟一下那老四。突然间把茶碗儿在桌上“当”地一顿,那老四陡然一惊,自然地向后一侧身。周围桌上食客也纷纷侧首看过来。

    就听苏儿厉声喝道:“站起来!你也配与本公子爷共坐?听见没有?”那老四猛然一呆,心中陡然怒气勃发,可不知眼前这青年来路底细,不敢随意发作,讪讪地红着脸慢慢站起身来。

    那使晦冥剑的领班见场面僵住了,即刻起身过来,对苏儿抱拳一礼,道:“公子,我这兄弟不懂礼数,勿怪。我兄弟并无恶意,都是自京师来的,想高攀公子,相识一下。”

    苏儿头一侧,定定看着这领班,道:“高攀?你以为想高攀就能攀得上么?除了今晚日观峰上约好的人,其余闲杂人等,均不配本公子看上一眼。”

    不料苏儿的口气越大,那领班越是谦卑,依旧陪着笑脸道:“公子爷不要多心,我们兄弟并无他意,你我都是来自京师,异地他乡只是想彼此多个照应不是。”

    苏儿一脸不屑,冷冷说道:“照应?不是把本公子照应到你等的大牢里去吧?哼!多谢好心了。”说着,苏儿仰首看看头顶天花板,道:“公子爷自有人照应,躲开!不要坏了本公子的雅兴。”

    周围众人见这青年公子竟如此大口气,如呵斥下人一般将两个东厂的头领肆意数落,都是既感痛快,又为之担心。

    那使晦冥剑的领班不愠不火,依旧陪笑道:“公子莫见怪,请恕我等眼拙,敢问公子是哪个府上?”

    苏儿侧首反问道:“怎么?要探听仔细了,去公子爷的府上为恶么?你回去问问那个半死不活的成敬,他敢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