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叔的渔船不大,只在近海区徘徊。他人很热情,对镜头也没那么敏感,李回舟几次问拍这些会不会涉及隐私,贝叔都没介意。船行至目的地,一群人开始帮着撒网。这是体力活儿,没过一会儿沈黎就出汗了,对镜头说:“打渔还是很辛苦的。”

    李回舟站在最靠近贝叔的位置为大家传话。

    沈黎问:“贝叔每天都要出海嘛?”

    李回舟用方言又问了一遍,贝叔大方一笑:“马上就到禁渔期啦,这是最近最后一次出来,刚好碰上你们,也挺有缘的。”

    沿海地区每年都有几个月的禁渔期,能避免过度捕捞对鱼群生长繁殖造成过大的影响。

    贝叔又道:“我是当天来回,所以能捎上你们。有的大船去深海区捕鱼,一去要一个多月,就不方便啦。”

    几个人笑着再次道谢,贝叔摆摆手说:“难得年轻人对捕鱼感兴趣,桃山岛的年轻人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喽。”

    渔网布置好了,几个人帮着贝叔把其他东西准备齐全,便可以静静地等鱼入网。贝叔很健谈,讲自己没上过什么学,跟着老一辈学打渔,一晃就五十多年了。但他身上有种朴实的生命力,还有对人和自然本真的热爱。

    “现在管的严了,嗯,能去远海的大船很贵,还要有证书……就是类似车牌照的东西,”李回舟帮忙转话,对着镜头说,“有的船会有一个‘船老大’,雇几个合伙的工人一起出海。来回油费挺贵的,为了省钱,在深海区那边呆的时间会比较久,那种船类似房车,可以住人。”

    蓝队三个人都是很好的倾听者。沈黎新鲜感都写在脸上,陆寻声总会温和地顺着话题往下问,贝叔看起来很久没和年轻人聊天了,讲的也开心:“还有人会做摆渡生意,就是把深海区他们捕到的鱼先运回来卖,这样出海的人能在外面放心地待久一些。”

    聊天时间过得飞快,天朗气清,坐在船上晃晃悠悠,又别有一番滋味。

    贝叔说:“开始收网了。”

    陆寻声先站起来去帮忙,李回舟和沈黎也赶紧跟上。贝叔对着沈黎说了什么,李回舟转头笑道:“他心疼小姑娘,让你休息一会儿呢。”

    “没事儿,我可以,我能行!”沈黎夸张地撸起袖子,对着镜头比出大拇指,又碰了碰自己的前胸。

    李回舟听见贝叔笑呵呵地说:“我女儿和她差不多大。”

    虽然是笑着,李回舟却觉得这话有些伤感,没说给别人听。

    渔网拉上来,结果却让蓝队有些惊讶,打到的鱼并不多,个头也不大,还有一些海螺、两只螃蟹,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只是浅浅地填满了半个水箱。

    沈黎低声说:“一天就这么多,会不会入不敷出啊……”

    有时候情绪会越过语言的障碍传递到对方,贝叔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担心,摆手笑笑说:“浅海鱼不多的,有人不去深海,直接就在岛上或者大陆做买卖生意呢。”

    “我不行,”贝叔看到沈黎的表情,没等她问就接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我不是做生意那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