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间的青苔,剥落的墙面,瘦削见骨的灰白病人,血腥混着消毒水味,右边有天光。

    我的知己罗兰,带着身上经年的檀木香气,缓慢渡步到我眼前。

    “罗兰。”当初见到他那一瞬间,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动而出。

    “表姐。”他点了点头,和煦的朝我问好。他的脖颈修长,挂着银白的十字架一直垂落到x口;手腕上串珠环绕,细嗅时是隐约的木香。罗兰握住我的手,手指摩挲在我手腕间的纱布上:“怎么会寻Si?”

    “我不想活了。”我拥抱他,倚靠在他肩膀上。这个少年无悲喜无Ai恨,永远如神明般慈祥安宁,普渡众生。

    “怎么会不想活。”他一只手环在我背上稍作安抚,“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想活。”

    因为,这世事太残酷;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算计与利益,永远都在计较得失,永远都在战战兢兢,这样的人间太苦厄,十年百年不过都是一样的苍凉。

    人都没有心的。

    我也没有心。

    “罗兰,我好苦。”我靠着他呢喃。

    他低头看我,将额头靠在我发顶上温声回应:“表姐,我知道。”随即坐直起身,将我扶稳,理好枕头后引我躺下,挥了挥手让周围人出去。

    罗兰站在我床边,沉默地凝望了我一会,然后将手腕上的檀珠与x口前的十字架取下,在我面前将衣服退去;那苍白的皮肤上,心口处有一道将近十厘米长的棕褐sE疤痕,从中间裂开,将身T劈成两半。

    “表姐。”他用一种近乎柔和的目光望向我,朝我低声细语,“这是我十岁手术留下来的疤。病情反反复复,我不知道哪天我会Si。”

    “如果我该Si,我不会逃避,也不会抗拒。但在那之前,我想活。”

    “表姐,我对生命有渴望。我想活下去。”

    后来我再未见过任何一个和他一样,对生命有这般敬畏的人。

    “这世上这么苦,活着这么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活。”我朝他苦笑。

    我对这世间早已没有盼头,活着和Si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行尸走r0U。可偏偏,劝我活下去的人是罗兰。

    一个受无数病痛折磨的病人,一条岌岌可危的生命,一个将Si之人。

    我以健全之躯活在在无望之境,而他身弱病残却仍向Si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