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吟感觉有人在叫他,猛然睁开眼,才发现刚才自己好像睡着了。

    车已经停了,李迤行的助理替他打开了车门,“周先生,一路辛苦了。小少爷和风少爷就在这家医院,风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您要上去看看吗?”

    周楚吟苦笑一声下了车,“又在昏迷……自从他们闹离婚,这都第二回抢救了。”

    jeffrey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喻晚风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消瘦的人陷在床褥柔软厚重的病床里,显得愈加单薄。周楚吟站在病房外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爱了多年的人。李迤行靠在宽大病床的另一侧,拉着他没有输液的一只手,捂在自己心口。

    病房内的白色不仅不显得肃杀,在初晨的阳光下反而映得满室明亮,病床上相依偎的两个人更像是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如油画一般被装裱在了落地窗里。

    周楚吟不仅不觉吃醋嫉妒,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依然不喜欢李迤行,可是一想到喻晚风喜欢他,他又能全心全意对喻晚风,便老怀甚慰。而他此前的一番追逐,即使是放在自己眼中来看,也甚为无稽可笑。

    他爱了喻晚风太多年,久到他以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位置只会是喻晚风的。他自以为对这份感情的淡忘是被动的,一旦有机会便春风吹又生;殊不知那一片荒芜早已被另一个人眉眼间的笑意填满,无需春风,便已红湿花重。

    人总是如此,为了心向往之的岛屿,才不畏风浪撑起一叶孤舟;一路乘风破浪后,却以为战胜风浪才是最初所求。岛屿近在咫尺时,却因疲于缠风斗浪错失本心。

    喻晚风是如此。

    他亦然。

    周楚吟往后退了退,站到墙后,问jeffrey,“这俩人折腾够了,又好了?”

    jeffrey但笑不语。

    周楚吟又问,“我看李迤行好像也受伤了?”

    jeffrey这才说,“我们乘直升机去雪山上找人的时候,树林里不方便降落,小少爷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直升机上栓了条绳子准备索降。绳子的长度不够,距离地面还有差不多10米的时候,我来不及拦他,他直接跳下去了。”

    周楚吟嗤笑了一声,“这俩人也是命大,倒把别人都折腾得够呛。”

    jeffrey想到周楚吟也跟着担心一夜,忙抱歉地问,“小少爷是醒着的,是我去请他出来,还是您想到病房里去看看他们?”

    周楚吟又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见那两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便笑着对jeffrey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回去了。”

    越是看着这两人一副披心相付契阔死生的旖旎模样,周楚吟便越急着回去。回到森城后他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到剧团找徐传。

    原本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徐传还在办公室加班,见周楚吟进来,面色如常地起身给他倒茶。“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中间都没怎么歇吧?待会儿咱们去吃个饭,然后你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两天的日程我都帮你调到下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