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冷空气让人多了几分倦意。

    陆津南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按掉响个不停的闹钟。他习惯性地往里间看,布帘卷起来了,那里没有人,床垫也让陆韵诗收起来了。

    少女在这个家从早忙到晚,最后只带走了几样衣服。还有她一开始就想拿回去的美金。

    一开始就还给她的话,是不是就没有这些污糟事情了,是不是黎耀明就不用死,警方就能查破杀害施勇的凶手?

    假设下去也没有意义。

    陆津南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做警察到这个地步,有时他会产生一种念头。

    这些日常琐碎都不是真的,那些诡异的、破碎的、血腥的脏的场景才是真实。

    譬如子弹从枪口飞出去,击中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每个警察这辈子都会开枪。但陆津南做巡警的时候就开了枪,doubletap打穿劫匪腰腹。他因此破格在短短半年内调职CID,参与破获两起大案,进了重案组。

    不像麦Sir,抄家伙是常态,陆津南还没杀过人。麦Sir三枪击毙持枪的毒贩,陆津南问他杀人什么感觉,他说像走出幕布天空的楚门。

    走出幕布天空的楚门是什么感觉?

    陌生、兴奋、害怕、虚无、愤怒。

    他们经过了礼教,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人可以夺取他人生命权利。但他们做了警察,法律赋予他们杀人的正当权力。

    你杀的是坏人啊!

    是做了坏事、害了人的罪犯,但不是恶魔。

    到什么地步才叫恶魔?

    你见到的时候,就知道。

    “我赶时间,先走了。”陆津南拿起一个餐包,拎起外套便走。

    陆孝文问还留在桌上的人:“之前几桩大案分明已经了结了,他最近又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