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二郎为讨生计,今早独自进山草药,却不料竟然在此地遇到了一只前来觅食的老虎。

    出门未看黄历,真是晦气!这老虎想是饿了,一见到张二郎,就两眼放光地扑将过去,带起一阵阵的腥风血气扑面而来。

    好在这张二郎本是山里人家,自小也算糊里糊涂地习练过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虽说不能像某个传说中的前辈绿林好汉那般趁着酒劲,就能够赤手空拳地干翻掉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起码在短时间之内保持高速逃跑,不被身后紧跟的老虎扑倒的能力还是有的。

    虽说如此,这老虎毕竟是林中之王,自然对于林中猎食之道相当熟悉,就这样一前一后追逐了一阵之后,一是受了惊吓,二是确实人的体力有限,这张二郎眼看着就快要不济了。

    正当他哀叹一声,立定原地,闭目等死之时,只感觉身体猛地一轻,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向上飞去,落在了一块中央突起,不甚平坦的地面上。

    不是老虎将我叼走?张二郎没感觉到有牙齿入肉的疼痛,立即判断出自己的安危状况,急忙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旁逸而出的树枝之上。

    自己怎么跑到树上来了?往边上一看,一个清秀的少年郎正扯着自己的胳膊,专心观察着正在树下来回转着,始终不肯离去的老虎。

    “这位大哥,这大老虎为何来追你?”

    陈心隐扭头问道。

    “想是饿了,觉得俺身上的骨肉美味……呵,多谢这位小哥相救,俺姓张,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就得了一个诨名叫做张二郎。山里人家,也没什么手艺,平日里俺做的就是替县里药铺采药的营生,今早进山采药,不意在此碰到了老虎,天幸得小哥搭救,实在是无以为报……”

    这张二郎胆气倒是不弱,刚从虎牙之下逃离,还有闲心自嘲,能有条不紊地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陈心隐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这三年来未曾接受过玄真老道在言语间的残酷磨练,想必也无法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程度。

    “哦,原来如此。”

    陈心隐看了看他背上的药篓和残留的几株药草叶片,对他的话早信了七八分,又好奇问道。

    “只是方才见张大哥只顾在地上左右奔逃,却为何不躲到这树上来呢?”

    “啊!惭愧,惭愧,俺一时紧张,只顾向前逃命,却忘了向上爬树,下次一定记得上树,呵呵……”

    “竟然如此,张大哥却是性情率直,呵呵……”

    “呵,过奖,只是这老虎赖着不走,我们也下不去,看看这时候也已不早,不知小哥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张二郎心有隐忧,如果今儿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去,那无良的药铺老板必定又会以药草够不新鲜,损了药性等等借口来克扣工钱。

    而且此事,即是闹到了县衙,他也占不了好去,毕竟,本县里谁人不知县太爷与他的师爷是何等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