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闷热得没一丝凉风。

    香樟树下有一条深沟,沟旁的狗尾、雀麦、田边菊等野生杂草,垂头丧气地打着蔫儿。可树下的男人,却眉目锐利,五官明朗,一张浅棕色的面容,看上去健康阳刚,潇洒俊气,眼神极有亲和力。

    墨九眼前一亮。

    当然,不是因为他长得俊。

    她见过更为俊美的,像萧六郎。

    但在她心里,姓萧那厮似乎天生带了三分邪气三分冷气三分阴气,虽说美得惨绝人寰,却让人不敢多亲近一分,一脸贴满了“禁欲禁女人”的标签,说难听点,他就不像一个正派人。而这个人不同,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大侠的气质,若换到金庸先生的武侠里,就是那种可上天入地携红颜知己笑傲江湖的男人。

    墨九打量着他,笑眯眯问:“你在等我?”

    他笑着上前,拱手道:“是,九姑娘请跟我走。”

    这一声干脆利索,惊得香樟树上偷窥的麻雀扑腾着一飞冲天。

    态度恭敬有礼又长得俊的男人,很难让女人对他产生恶感。更何况,他拱手时置于掌中的血玉箫引起了墨九的注意箫身之玉殷红如血,却又剔透玲珑,精美绝伦。若换到后世,这管箫得是无价之宝吧?

    “好说好说……”墨九盯着箫不转眼,“可你总得告诉我,你是哪位吧?”

    他愣了一下,“你不识得我?”

    墨九对这个男人……的血玉萧很感兴趣,态度也就认真不少,“不瞒你说,我前几日不小心从驿道摔下,撞伤了头,有些事情便记不得了,听你之意,我们竟是旧识?”

    虽然摔坏头的借口有点破,已经被无数穿越前辈用烂了,可墨九实在很难找到比它更没有破绽的借口。更何况,身为穿越人士,她虽一直在努力,可似乎从来没有人把她当成正常人看过,不管与谁交往,人家始终觉得她脑子有问题,言行举止都很古怪。

    那她一时半会做不来古人,索性也就不辩解了。

    一个疯子的形象,也可以成为挡箭牌嘛。她乐意!

    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不过依墨九看来,他好像对她的智商也不抱什么希望,所以并未多疑,点点头,反而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九姑娘与先头不大一样。”

    墨九笑不可止的眯了眯眼,又瞄向他掌中的血玉箫,“那你到底是谁?”

    他眉头一蹙,却未隐瞒,“鄙人墨妄。”

    跟她一个姓的?不是说她娘俩一直孤苦无依,得靠蓝姑姑两口子接济吗?她并没有听说过有哥哥或者堂哥啊?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冷不丁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