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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睿扬由那内监引着从东羽门出了内宫,绕道外宫门,递上腰牌给禁军查了,与候在宫门外的小厮武涛汇合,跨上乌毛宝马。

    这匹名为“乌啼”的宝马是武睿扬游历北疆时,与北疆少酋长贺律蒙一起上乎鲁山狩猎,亲手驯服的。乌啼在他面前顺善近人,奔跑起来却是迅疾如风,深得他喜欢。然而今夜,当他踩上马镫,乌啼却突然踏蹄,显露出焦躁之色。

    乌啼异常,必然有事发生。可眼下,他最着紧的便是囚于泊雅居地牢的薛贵。入宫一趟耗时不少,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武睿扬心下莫名地发慌,深吸一口气,平复了烦乱的心情,温柔抚摸马鬃,安抚乌啼。

    武涛跨上棕毛大马,低声问道:“王爷,回府?”

    “不,去泊雅居!”武睿扬拧眉说完,纵身上鞍。想到当年真相即将大白,他不禁回首望向身后逐渐模糊在夜色中的宏伟宫门。

    怜苏,那一年你坐在洛王府东苑的秋千架上,问我何时下聘,是早已算到昱晗会下旨召你入宫吧?可惜,当时的我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是我……是我亲手掐断了你我之间虚虚相系的红线!

    前尘往事,悔之已晚。不过,怜苏,你放心,你受的委屈,睿扬哥哥定会一一为你讨回!怜苏,不管你是何身份,不管你身在何处,只要你愿意,睿扬哥哥都会拼尽力守护你!哪怕……只是以局外人的方式。武睿扬微微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欣慰而又苦涩的笑容,扬鞭策马,往西郊别苑“泊雅居”疾奔。

    待至西郊的弦月湖畔,武睿扬与武涛齐齐纵身下马。武涛将两匹马牵入临水马厩内拴好,又去岸边转角处解开绳索,划着小舟过来,请了武睿扬上舟,往湖心岛划去。

    武睿扬负手静立舟头,目光看似定定地注视着波纹激荡的湖面,实际却是飘忽、游离,不知在思索什么。

    轻舟如箭矢般逆流而行,快速靠近湖心岛,岛上别苑围栏上悬挂的那块上书“泊雅居”三字的匾额已渐渐清晰。

    武涛停下划桨的动作,躬身道:“王爷,让武逊放连接桥接引吧。”

    武睿扬回过神来,颔首一笑,探手到腰间取玉笛,不经意地抬眸看向前方。泊雅居大门前,十余名持剑守卫歪七竖八地乱躺于地。

    “不好!”武睿扬面色骤变,抬手在武涛肩上一拍,“你且在此处相候,本王去看看。”说罢,足尖在舟头一点,身形如利剑出鞘般往岸上射去。

    深夜静寂,唯有远处偶有蛙鸣传来,泊雅居门前这没有血腥的一幕在夜色的烘托下,显得更加诡异。

    武睿扬临空虚踏一步,稳稳落身于紧闭的朱红院门之前,抢步到那一众守卫身旁。他蹲地伸手,探了两三人的气息,面色缓和一瞬。

    还好,都只是被迷晕了。武睿扬心念一转,没再理会倒了满地的守卫,抽出腰间玉笛,小心地绕到宅院侧面,单足一顿,斜身踢踏石墙,攀上墙头,悄无声息地飞身入院。

    院内弥漫着血腥味,后苑西侧一间小屋前,五名精卫浑身衣衫已破烂,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

    武睿扬扫眼看过院内情形,温润玉面当即气得铁青。眼下,他无暇顾及其他,握紧手中玉笛,直奔安置薛贵的小屋,大力一脚踹开木门。

    木门撞向墙,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惊了屋内三名黑衣人。薛贵却是面色一喜,张口便要喊,不妨站在他身前的黑衣女人反应迅捷,手中长剑凛然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