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者,最起码应该博学、宽容、察纳雅言,有教无类。可在张夫子身上,瑾娘丝毫看不见这些美好的品质。

    张夫子博学么?

    勉强算是吧。

    尽管瑾娘对此并不怎么认同,可既然徐二郎说张夫子是因为屡次科举不中,才勉强接受了他的邀请,给长安长平做夫子,而他本人却有秀才之实,那她就认他有这个才华。

    可随后的宽容、察纳雅言和有教无类,在张夫子身上统统没有。

    他不接受学生反驳,这一点她是早就知道的。起因还是早先长安质疑他对一句圣人之言的评述,可张夫子丝毫不接受他的观点,只是强硬的道,“他是夫子,他不会讲错。而长安之所以困惑不解,之所以与他观点相悖,是因为他知识浅薄,对文章的理解还不通透清晰。”

    且不说让他们起争执的文章究竟为何,只说张夫子的处事态度,她就不认同。

    都说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又说言人人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一定他们两人谁的看法对错,或许是因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重点不同,所以才有了不一样的见解。但不管怎样,孩子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提出疑问,这就应该提倡,应该鼓励,而不应该如张夫子所做那样,直接一棍子打蒙打死。

    瑾娘本就对这个迂腐古板的张夫子有些不太好的观感,如今又听他这些鄙薄侮辱之词,真是气性上来,差点拉着他理论一番。

    她是这么想的,也当真伸出了胳膊,可还没等到她去拉张夫子,花厅外就传来长安的声音,“张夫子请留步。”

    张夫子看见门口豆丁大小的长安,面色就变得慈蔼许多,“长安啊,不要怕,你说的游水之事,我已训斥过你婶婶了,等你二叔回来,我还要与他说道说道,让他管好了门户。长安你且别怕,有老师给你做主。”

    瑾娘站在一边,蹙紧眉头,想说话,可也想看长安是怎么处理的。

    长安却对着张夫子恭敬的弯了弯腰,行了一礼,随后羞惭的对瑾娘行礼道,“我与二弟匆匆而来,听到张夫子说的几句话,对此我极度不认同。对不住婶婶了,因为我和长平一时最快说了游水的事儿,先生对此一番逼问,我们以为不妨事,便说了出去。不想夫子如此……古板当即就怒火滔天,要来找婶婶理论,我和长平劝说不住,只能先让人去找二叔。牵累婶婶因我们收到苛责,长安这项给婶婶谢罪了。”

    瑾娘闻言心里舒坦许多,她摸摸长安的头,“不妨事,旁人的言论对我来说不痛不痒,我完全可以不看在心里,只要你别这样想就好。”

    “婶婶此言真是羞煞长安了,长安就是再不懂事儿,也晓得婶婶顶着流言蜚语让我和长平学游水,是为了我俩好,是希望我俩能习得一项保命的本事,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损命。婶婶地好意长安晓的,因此才更加羞愧。因为我没有把话与先生说明白,倒是惹得婶婶被先生侮辱谩骂,长安对不住您。”

    “无碍,我不放在心里的。”

    瑾娘此时才真的气平了。

    就和她之前想的一样,别人如何看她管她何事?又碍不着她吃,又碍不着她喝,她需要为别人的看法耿耿于怀么?

    不需要的!

    而她在意的人,他们理解她,体谅她,感谢她,把她的好记在心里,这就比什么都好!这就证明她的一腔热忱没有白费,她的辛苦有了回报,这已经足够让她暖心,已经足够给她武装起全副盔甲,让她再次无惧无悔的去应对所有的明刀暗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