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晚十二点。

    窗外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五月的洪市又湿又闷,让人窒息。简蔷深吸一口气,想来在北方已经生活六年的她重新回到这座南方城市,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简蔷望着玻璃窗外黑洞洞的单位大楼,两三个小时前在东区平湖边的烟花表演已经结束,没了那些火光的渲染,这夜雨朦胧的公安局显得有些阴森。

    “小丫头,这么晚还不回家?”包阳一手托着后脑勺歪在沙发上,一手拿着案件卷宗看着。

    “你不也没回家?”简蔷回过神来,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窝,然后继续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她虽然已经基本定下洪市公安局的工作,但今年毕业的她,还要忙着论文修改和不久后的答辩。学校里的简蔷很优秀,所以导师对她要求也很高。家里很难静下心,简蔷想想还不如在办公室里改论文来的效率高。

    “哎,你说你个小姑娘,好好的来什么刑侦支队?呆在基层派出所当个警花不好吗?再不济,去经侦大队,查查经济犯罪也行。”包阳懒洋洋地说完,又不情不愿咬了口饼干。

    简蔷没理他,刚考进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打算把她分到更适合女孩子的岗位,但无奈她自己主动要入刑侦支队。原本这事儿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答应她,更何况她父亲简政华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谁敢让他千金担这个风险?但简政华倒也无所谓,还说她愿意也挺好,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让市局的领导千万不能因为这层关系对他女儿特殊照顾。所以她反而顺理成章入了刑侦支队,成了整个支队独一份的警花。

    只不过这朵警花是带着汽油味儿的,到支队实习的这两个月,除了站着方便这姑娘干不了,男人能干的活儿她一件没拉。明明长得眉清目秀,齐肩的中发被挽到耳后的时候,还是能让他们有那么一丝丝幻想的,可这仅限于远观。包阳只好叹了口气:

    “丫头,你知道这刑侦支队是市局里最苦的,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咱们还能苦中作乐:抽抽烟啊,讲点男人间的段子啊。累了三天不洗澡,脱个袜子就能在沙发上睡两晚。你一进来……怎么说,这种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包阳的抱怨没有起到太多效果,简蔷反倒先他一步脱了鞋,将两条腿收在胸前,用一种蜷缩的姿势望着面前的屏幕:

    “包副队,没人不许你脱袜子,三天不洗澡也不算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还不忘修改面前的论文。

    包阳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应该尽快模糊简蔷在他心里“女性”的标签,这哪是什么小姑娘?

    “不是,难道你真有三天没洗澡的经历?”他侧了个身,一条手臂支着下巴问。

    “十天,”简蔷回答,“当兵的时候。”

    包阳承认,自己把她大学入伍两年的经历给忘了,他开始有些担心她的未来:

    “行吧丫头,不过现在你可得好好拾掇自己,咱们队都指着你拉高婚育率。”

    “……”简蔷翻了个白眼,她放下手里的咖啡,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包阳,“求人不如求己,副队,您现在不如放下案宗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天周末,去局子旁边的桃花公园相亲墙转一圈,也比指望我来得快。”

    包阳也是队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被简蔷怼了一轮反倒坐起来“嘿嘿”一笑:

    “说得对,你说得对。我明天正愁没地方打发,听你的了,就去桃花公园看看现在的行情。”

    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简蔷撇撇嘴,她看着包阳把那个棕色封皮的文件夹收起来,上面写着“风铃杀人案”五个字,她知道这起案件,毕竟曾经轰动全国。这起未破悬案,显然也成了所有洪市警察的耻辱。无怪乎包阳总会拿出卷宗看一看。思绪被拉回,简蔷还是靠着椅背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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