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赵伯端都去飞客茶馆,听那位老先生的说书。最近他左右无事可做,距离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典还有一些日子,到茶馆消遣也还不错。

    这一日,再去茶馆的路上,经过一间偏僻的废庙时,赵伯端耳中听到一声“木高峰,你杀我兄弟,我欧阳一刀要砍你几十刀为他们报仇!”从庙里面传来。他心中一动,想到:这木高峰武艺上可以媲美余沧海这样的武林宗师,就是名声太差,现在居然有人夸口杀他,这下有好戏瞧了。

    好奇心大盛下的赵伯端,轻悄悄的走到消失了的木头窗户,从咧开的大口向内看去。只见里面已经血流了一地,横尸遍布了。十多具流血的尸体乱糟糟的铺在坑坑洼洼的黄土地面上,让人一竦。

    从地面那一个个格子样的印记,依稀可以看到石板留下的痕迹,铺在黄土上的光滑石板早已被人撬走,遗留下这难看的疤痕。不知道为何前任主人匆匆舍弃,留下如此巨大面积的废弃建筑。

    屋内中央正对面立着二人,双目对视,但是表情大不相同。一人年约五十,弯腰驼背,身形枯槁,手持弯曲的怪剑,面含轻蔑。那剑脊中间向上弯曲,做成一个驼背的模样,和他的驼背很是相映成趣。

    另一人较之年轻许多,年纪不到四十,是个体格健壮的中年壮汉,手握一把厚背大刀。他浑身肌肉发达,浓眉大目,左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痕,横贯整个左脸,面上充斥着愤怒。

    还有一位衣着破烂,披头散发,盖住了半边面孔,驼着背的年轻乞丐缩在角落里,双眼牢牢盯着正在对峙的二人。

    咦,怎么又见了这林平之了?这家伙怎么装成驼背,还到了这里,赵伯端心中暗奇。这时听得那个叫做欧阳一刀的粗壮汉子说话了,他不再想着林平之的问题,而是细心听着。

    欧阳一刀面皮通红,像是煮熟了的大虾一样,显然是怒极:“去你的木高峰,你先是抢了我们黑风寨一票,我带着兄弟们来找你算账。没想到今天被你杀了这么多的兄弟,我要砍死你,把你剁成肉酱!”

    干瘦的木高峰双眼一眯,呵呵一声轻笑道:“你这横练功夫倒是不错,看你气血充沛、小有成绩的模样,但是挡不住我几剑,劝你还是速速退去,不要送死。”说完后摆了摆手中的驼剑,让其剑尖左右晃动了几下,极为看不起的模样。

    欧阳一刀没有直接冲上去,显然是有些顾忌木高峰的武功,地上躺着的人可以证明这一点。他转眼一想,右足在地上重重一顿,留下一个深达一寸的脚印,一大股尘土从地上飞起,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借着这股大力,欧阳一刀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青蛙,一个纵身就来到林平之身旁,用刀尖指着他脏兮兮的头部,厉声说道:“木驼子,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交出那笔抢劫黑风寨的财物,我就不杀这小驼子。”

    木高峰淡淡道:“你杀了这小驼子就是,不用管我的意见。”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欧阳一刀疑惑道:“你就不管后辈的死活了?果然是亲情淡泊的家伙。不过先前我们抓了这小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来?这不合理呀。”

    “哈哈!”木高峰一声长笑,浑身都微微颤抖,似乎乐极,低沉地说道:“我和这小子非亲非故,为什么关心他的死活。先前只不过出来看看你的底牌才出现的。欧阳一刀,你的底牌就是这小驼子?真是可笑呀!”

    欧阳一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这奸诈的驼子耍了一道,被人当成猴子耍当然不觉得好受。顿时气急,他看着身边的小驼子,大刀就往他的脖子砍去,显然要拿他出气。

    木高峰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救人的意思,嘴角还露出了一点笑容,看来是为自己高出他人的智商而感到优越,一个无关人的死活自然不被放在心上。

    林平之听到阵阵的呼啸,大刀带起的劲风已经先于刀锋而来,一缕缕的刀气刺激在脖子上,让上面的毛孔都不由的闭合了,害怕得浑身颤抖不已。他怎么想得到自己突然被当成出气筒,立刻面临生存危机。

    “啊!不要杀我。”林平之低声呼喊,但是那大刀依然没有停止,继续向着他那挺拔的脖子而来。

    我就要死了么?没想到我林平之居然就死在破庙里。但是我不甘心呀!虽然打听清楚,父母已经从余沧海手里逃走,但是毁家之仇不可不报,我受了这么多的苦头也不能白受,一定要报仇呀!林平之心中不断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