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看那人不似作假。他一个人悄悄跟了咱们这么远,咱们府里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而已,你为何不留下他呢?”灵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晏昭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晏府后门,虽已翻新却仍能看见陈年的痕迹,她似是在说与自己听,“爹爹方才回了沂阳,二十载安城岁月,这都城该早换了模样。这沂阳人员本就多繁冗,况且他似无半分武功,并不适合咱们这将军府的日子。更有甚者,我又如何与他知我实非男儿身?”

    灵秋看着自家小姐突然的感伤,自知失言,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心想:这沂阳的水,可真是不好趟,连那般肆意的小姐也会有所收敛。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晏昭刚进昭竹院,便看见灵春向她疾步走了过来,眉宇间还有一丝凝重。

    晏昭心里咯噔了一下,“灵春,可是发生了何事?”

    “回小姐,午后夫人差人过来,说是寻你去淑兰院,有要事相商。”灵春道。

    “啊?!!”晏昭犹如被晴天霹雳一般,淑兰院是她娘亲的院子,此时找她还说有要事,难不成……她已经被发现了?!!不对,她转念一想,灵春还能在这儿给她通风报信,想来应该不是。

    “奴婢跟兰姑姑说你正在午睡,才让她折了回去,只是嘱咐让你今夜务必去淑兰院用晚膳。”灵春接着道。

    “好灵春,还是你机智。”晏昭呼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午睡时从不肯让人打搅,这躲过了一劫。但是想起晚膳的事,好像也不能放松。

    淑兰院中,一名妇人端坐在主位,正缓缓舀了一盅汤出来,放在一旁的座位上,“老爷他们还没回来吗?”

    “回夫人的话,今日军中有事务缠身,老爷与大少爷仍在营中。”兰苘说道。

    “嗯。”晏母淡淡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着钴蓝色织花如意缎裳,神态雍容,依稀可见年少时的绝美无双,左脸颊处,有一个与晏昭一般无二的小小梨涡。这便是晏昭的娘亲,楚娴淑。

    “娘,您这般着急寻我来,所为何事啊?”晏昭还没进门,就开始嚷起来了。她这娘亲可是人如其名,举止娴雅,淑性茂质,只是偶尔对他们有些严厉。世人总说晏大将军英勇无双,可她娘板起脸来的时候,连爹爹都只得噤声。

    “哼,你倒还敢说,近日里你来找我这个娘亲的次数越发的少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亲吗?”晏母冷哼。

    “嘿嘿……娘亲,您不要生气嘛,阿昭怎么可能会忘了娘亲您呢?阿昭听闻这沂阳城里霞絮阁的料子甚是不错,特地着人去给您定制了几套衣裳。您看,是不是顶合适您的?”晏昭赔笑着坐在了晏母的身旁。

    “你别净给我整这些虚的,安稳待在府上便是最好。”晏母睨了她一眼,嘴角悄然上扬,嘴里却不饶人。

    晏昭可没放过她娘的细微表情,心下稍安。心想这些天的桂花果真没有白采,她娘还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为娘前些时日命人教你学的礼仪,你学的怎么样了?”晏母忽而想起等下要说的事来,不由有些担忧。

    晏昭顿时垮了脸,“阿娘,你说,人为什么要这么约束自己呢?”晏母是曾派过一个嬷嬷来教导她,只是她向来嘴甜,又惯会撒娇,愣是哄得那嬷嬷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能时常悄悄出府耍上一番。

    “呵,你理由倒是挺多。岁除就要到了,宫里已经送来了请帖,这长至宴你一定要跟我去。从明日起,我便亲自教导你。”晏母不容反驳道。这沂阳是桓国都城,礼仪必不可少,可不能让她再像安城那般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