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念叨着,为了钱为了钱,咬牙一口气背起了背篓,怀里还抱了几个大笋子回去。

    回去是下山,她走得要快一些,路过田地时遇见两个年轻妇人在挖地。

    江挽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肩膀痛得没有知觉,胳膊僵硬不能伸直,双腿直发颤,若不是一口气撑着,恐怕她早就滚下山了。

    一个姓杨的妇人停下动作,撑着锄头对自家嫂子谢氏努努嘴,“看,那不是陆家的新媳妇吗?”

    谢氏抹了把汗看了眼江挽云,不屑道:“居然干活了,我是不是眼睛花了?以前不是说自己什么堂堂江府大小姐,死也不会过我们这种穷人的日子吗?”

    杨氏翻了翻白眼,一边锄地一边道:“肯定是因为没饭吃了呗,陆家老大老二不愿再养那个病痨子了,她不干?不干饿死!”

    谢氏道:“说起来,陆家老三曾经也是神童啊,我娘当时还想方设法给他和我堂妹说媒呢……”

    她俩说的话声音不小,但江挽云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赶路,好不容易艰难走到陆家院子,差点全身一软跪滑下去。

    看看天色,约莫是下午四点多。

    江挽云将背篓放在地上,人也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扶着门框起身去洗了手和脸,又将瓦炉点燃热药,再打开门锁进去看了看陆予风,状况没变,呼吸平稳。

    “今天捡了很多竹笋回来,明儿个上街去了,我先去剥笋壳。”

    她一边说话一边换了鞋子,将脏鞋子丢在屋檐下,又把中午剩的稀饭热上,再找了个大盆子和菜刀来坐下开始剥笋。

    陆予风的药只够吃明天一天了,她明天必须上街一趟。

    笋子直接卖是卖不出好价钱的,这东西太常见了,她必须想法子加工一下。

    正剥着呢,院门开了,柳氏扛着锄头回来了。

    陆家只是普通的农户,家里有一排土平房,一间堂屋,两间卧房,三间厢房和厨房。

    陆家二老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老二已经娶妻生子,女儿已出嫁,老大陆予海有两个儿子,大的十二岁,在镇上一家木匠铺当学徒,小的七岁,在家帮着打猪草和喂鸡。老二陆予山有一个闺女六岁,天天跟着她堂哥疯跑。

    陆予风是他家最小的,也是被视为最有前途的,在他还在村里私塾念书时就被老秀才称为神童,直呼“此子绝非池中物”,后去了镇上的学堂再到县里的书院都是碾压同窗的存在。

    再后来他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