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人依旧沉默地站着,偶有几声粗重的喘息夹杂在雨幕中传来。从对方身上和剑槽中淌下来的鲜血已经在地面上聚集成一滩,随即被污黑的水冲刷走。

    “你受伤了?”程阙起身,开口问。

    “扶我进去。”序沂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剑柄上,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程阙微愣,他走出洞口,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将部分重量压在他的手臂上。

    他潜意识中,依旧不习惯与序沂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却不想他站到对方身边的瞬间,序沂经仿佛浑身彻底脱力一般,整个人尽数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程阙能嗅到对方发丝上浸染鲜血的味道,能触碰到对方隐在袖口下冰凉的体温。

    也能听见自己颅内共鸣着的剧烈心跳,那声音几乎要将磅礴的雨声盖过去,略显紊乱地震颤鸣响。

    洞外的冷雨系数打在他身上,将原本烘干的衣服浸得透湿。

    程阙在那瞬间有些恍惚,毕竟序沂强大恐怖如斯,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弱态来。

    而现在,他就靠在自己身上,双眼紧闭,纤长睫毛被雨水冲刷成缕,连握着剑的手都不如曾经用力,整个人全无防备。

    序沂本身要比程阙高不少,以至于程阙费了好大劲才将对方扶进洞中,已是浑身湿透,不知是雨还是汗。

    序沂背靠在石壁上,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柴火堆,便立刻错回目光。

    映着洞内的火光,程阙这才看清对方身上的伤势。

    只见一身白衣完全没有原来的颜色,左肩处血迹尤为明显,甚至一滴滴红色液体依旧在从袖口向下垂落。

    “这是……”程阙微微屏住呼吸,“在地府中,被那女子?”

    序沂轻轻点头,说道,“原本已经快好了,只是在这雨中不知为何又迸裂开了。你来帮为师处理一下伤口吧。”

    说着,就要将外袍褪下来,以便露出肩上的伤势。

    “等下!”程阙仓促开口。

    火光映照下,只见他的耳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