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妥。”序沂忽然开口。

    声音极轻,却在授剑堂内激起极大的水花,众弟子还是第一次见霁寒真人公然反对掌门的意见,都微微摒住了呼吸。

    掌门也实打实地愣了片刻。

    序沂父母很早就飞升,之后是他一手将其带大,因此他对于序沂的性子也极为熟悉。

    哪点都好,就是性子冷了些,但为人有礼且知晓礼节,很少如此直白地反对他的想法。

    这还是序沂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忤逆他。

    掌门并不想与序沂公开发生冲突,眉头微蹙,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向对方说道,“程阙之前的确是你座下弟子,但他已因修炼诡道被诛杀,如今已有八年。那把寒霜剑封存在七门内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如今以此为噱头吸引众门派弟子前来参加大比,又有何不妥?”

    “无论是修炼剑道亦是诡道,他都是我七门弟子。如今人死,尸身未寻,魂魄难招,而佩剑又是剑修平生最器重之物,岂有擅自处理其佩剑的道理?”

    序沂正言,不肯退让半步。

    掌门的面子开始有些挂不住,眸中也略显怒色。

    他其实早就该想到序沂定然不会同意此事。

    他与序沂数十年来以礼相待,从未吵过架。但就在这短短的八年内,他们竟吵过三次。

    每次都是因为程阙。

    序沂待人处事理智秉公,端正严明,却总是在程阙的事情上拗着劲。

    他始终觉得程阙既为七门弟子,处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少能招来魂魄,哪怕下到十八层地狱去翻生死簿也无所谓。

    但若是这些方法都行不通,便不能判定一个人已“死”,不能擅动其物品,更不能肆意加以诋毁。

    但掌门觉得,他其实比谁都明白:程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一剑穿心,纵使是铁人,又怎会有活着的可能?

    序沂大概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徒弟误入诡道,大概最愧疚还是他的师尊。掌门猜测,序沂大概是由于未及时规训徒弟心中有愧,这才不允许别人动程阙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