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眨眼,笑笑,眼中的薄雾便逐渐散去。

    他的脸上现出哀戚,毫不掩饰。

    围在苏浪身旁的六七人,无一不紧张地盯着沈飞云,生怕沈飞云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火光已经开始由盛转衰。

    苏浪脸上的沉痛之色,难以名状。

    在衰火的映照下,就连沈飞云这样见多识广的浪子,也有一瞬的动心。

    “如今我在此,便没有‘不能’二字。”沈飞云上前一步,离苏浪只半臂之远,“陆公子有何苦衷,不妨说与我听,沈二愿意分忧。”

    “沈二……”苏浪低低地唤了一声,“恐怕我这样的人,还犯不着沈公子为我涉险。不值当。”

    说话间,何祐已经难以忍耐,从远处带人靠近。

    “沈公子为何要强人所难?”何祐右手握刀,俨然不肯善了。

    沈飞云也有些头疼,他自己一人要想离去,使出“燕子三抄水”,别人就追不上他。但他若想要带着苏浪,安然无恙地脱身,恐怕是痴人说梦了。

    他虽然能胜何祐,可前提是单打独斗。何祐背后还有几十人,也不是他沈飞云一时、一人能够应付的。

    须得交涉。

    “究竟是谁在强人所难?”沈飞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然是沈公子。”何祐笃定道,“阿七方才也说得一清二楚,他自愿随我入圣坛,我并没有强迫他。所以,强人所难的不是我。”

    沈飞云看向苏浪,抢白道:“可他现在要离开圣坛,也是一清二楚。”

    何祐也紧盯着苏浪,半晌,将手中的刀递了过去,掷地有声道:“你要走,就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苏浪脸色煞白,手指不住地抖动两下,战战兢兢地接过玄刀。

    与此同时,何祐如磐石般坚硬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变得意外和顺。

    “我要死,不能死在别人兵器之下,只能死在自己的刀下。”何祐说,“自然,我要死,也不能死在别人手中。惟有你取我的性命,我心甘情愿,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