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散去。赵彦深出冰井台的时候,正是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洒下了一地清辉。

    许许多多的朝臣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纷纷停下拱手一礼称赵相,赵彦深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一个人踱步慢慢的走在后面。

    一些朝臣原本想要请他同驾一车,可是却被赵彦深婉拒了,见赵彦深执意要一个人离开,他们也不好再劝,于是各自离开了。

    赵彦深的步子拖的很慢,远远的落在了许多人的后面。

    “赵相……”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赵彦深回过头,只见吏部尚书、尚书右仆射冯子琮就在他后面。

    赵彦深摸摸胡须,道:“子琮是你啊,你为何还不走?”

    冯子琮一派淡然,反问道:“赵相为何还不走?”

    冯子琮明显意有所指。

    赵彦深苦笑着摇摇头,道:“待会儿他们必定要先寻老夫,你不走怕是要陪老头子一同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不值当……,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吧。”

    冯子琮倒并不在意这个,道:“先前那桩事情,咱们桩桩件件都参与谋划了,一起挨唾沫星子不是应该的吗?”

    赵彦深无奈道:“你呀你,这性子真是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左右不是和赵相学的,赵相也不必怕担责任……”冯子琮挑挑眉,如果不是依旧板着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这话说出来倒还真有几分幽默感。

    对冯子琮,赵彦深向来没辙,冯子琮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说他刚烈不懂得明哲保身,他偏偏可以放下身段假意投靠和士开;说他圆滑,可他偏偏对于一些事情十分执着,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对于这样的下属每一个上司都会头疼。

    赵彦深笑着伸出手指点他两下,最后索性不理他,他爱跟着便跟着吧……

    “二位等等我!”

    又是一个人影蹿了出来。赵彦深看清他的模样,讶异道:“德远?你,你方才不是走了吗?我明明看到你从那边离开……,你为何还在这里?”

    元文遥笑道:“二位这是在等常御史他们?别等了,他们都已经走了。”

    “走了?”赵彦深楞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道:“你把他们给支走了?”

    赵彦深和冯子琮这才发现此刻的元文遥看着确实有些狼狈,衣襟还有朝服的袖子皱巴巴的,明显有被拉扯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