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貌似对他这种谦逊的态度很满意,一个封官许愿,一个千恩万谢、涕泗横流,最后两人聊了大半夜方才退场。等到酒宴散去,何洪珍离开,祖珽方才收敛了神色,端坐在榻上,脸色看着有些阴沉:

    “那个人,你们给我盯紧喽,不准他离开半步,一旦他有异动,你们就直接杀了他,然后把尸体送到高元海那里,就说是周国奸细……”

    下属愣住了,刚才不还是宾客尽欢吗,怎么现在就要刀斧加深了?只听得祖珽喃喃道:

    “奶奶的……老夫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毒的家伙,而且看他那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留他不得!”

    同样的一类人,只有一小半可能会惺惺相惜,更多的可能就是相互恶心,何洪珍就把祖珽给恶心坏了。

    其实构陷人这招祖珽自己就是宗家,还用得着他何洪珍教?

    祖珽之所以摆出诸事不懂的样子,也不过就是想探一探何洪珍的底细而已。

    两人心性相似,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但是祖珽自认为是天上的仙鹤,骄傲不可一世。

    而他何洪珍,就只是钻在洞里的耗子,整日里只会摆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又损又毒的手段!

    祖珽看不起他。

    不过讲真的,何洪珍的办法倒是听上去很不错,姑且试上一试……

    他坐了一会儿,散了一些酒意,说道:“把奏章拿过来,老夫要重新写一遍!”

    参考了何洪珍的想法,祖珽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不完美的地方。

    但是,他祖珽手里头的活计,怎么能够不完美?

    祖珽眼睛不好,书房里点上了好几只蜡烛,摇曳的烛火下,祖珽运笔如飞:

    “陛下容禀……臣多方查询佐证,发现几处不妥之处,臣不敢自专,唯陛下圣裁……”

    几日后,在满朝的关注之下,祖珽终于上了参劾斛律家的第二本奏章,其中列举了斛律光及其家中子弟所犯罪状一十七条,其中包括斛律光拥兵自重,不服朝廷管束,还有斛律家私藏兵甲,有不轨之心,等等等等……

    祖珽请陛下调拨卫尉寺的甲兵大搜斛律府。

    满朝哗然,皇帝将奏章扣住,留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