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汉一行人出升平楼,没了皇帝阻碍,大家气氛融洽许多,各人先后对李清照王汉表示恭喜,唯独赵明诚一言不发,看也不看,径直大步离去。

    王汉便知,这厮是个小气之人。他却不提,是他抢了人家媳妇。

    至于高宝,见识到王汉厉害,连官家都要称呼他为王家兄弟,这泼皮出身的人精那还有为难的道理,早早换了嘴脸,亲热地凑上来,也不管王汉年岁几何,开口就是王兄好本领,高宝万分佩服。

    皇帝的贴身伴当粱师成也从门内追出,对着王汉面上笑成一朵菊花,询问了王汉家庭住址,说官家的赏金随后会派专人送去。

    出了东华门,外面早有许多人在等,陆谦带着一班人马,李清照的丫鬟车夫,见众人出来,都上前迎接,各自诉说。

    那陆谦最是心贼,眼见高宝和王汉亲近,三言两语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哈哈大笑,拱手称赞:“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佳人才子,天作之合,成亲之日陆某自当登门祝贺。”

    陆谦变脸如此欢快,王汉也乐得得罪人,同陆谦高宝拱手,说些客套话,无非是不打不相识,见面皆是缘,日后要多多亲近之类。

    这里闲话说完,王汉便随李清照去见李格非。按照原计划,李清照绣球抛出,王汉接到,而后进入酒楼对出下联,再由晁补子周邦彦确认,说几句客套话,此事便成。哪里想到,中间生出诸多波折,还闹去皇帝面前。

    不过如此也好,更让李清照的婚姻增加了浪漫色彩,也算是意外之喜。

    按王汉所想,李清照父亲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小官,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身材倒是高大,可惜浑身透着一股迂腐气息。

    翁婿见面,自是一番客套,因为有皇帝钦点加持,此事便没了悬念,剩下的只是纳吉问礼,婚期确定,这些都由专人操办。王汉所能做的,只是坐在李格非面前接受婚前审讯。翁婿对话完,已是午后,王汉总算脱身,开始忙碌自己的事。

    婚姻大事对旁人或许重要,但在王汉眼里,升官上位才更为重要。

    皇帝指派了徐真给他辅助作画,从出宫门到现在,王汉都没怎么跟徐真说话,眼下总算清闲,自然要好好聊聊。

    早先皇帝请客,王汉光顾着吹牛逼,饭也没吃两口,后面到了酒楼,那李格非又各种询问,王汉要面子,没好意思放开手脚,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眼下解脱,拉着徐真找了家脚店,进去要了三斤羊肉二斤酒,要好好犒劳自己。

    徐真是东京人,三十二岁,自幼喜好工笔,画的人物惟妙惟肖,二十二岁通过翰林书画院考试,先做技工,前年才升的评事。

    惹的王汉好奇,拉着徐真聊了两个时辰,才弄清皇宫大内许多事。

    首先说画家在大宋的地位。王汉以前看的小说里面讲,因为徽宗是画家,所以重用画家为官,实际这是误传,赵佶再如何脑残,也脑残不到以作画水平高低来任命官员的地步。

    自唐时起,朝廷就有翰林图画院,汇聚了全国丹青高手,为的是艺术创造,比如在宫墙上作画,或是廊檐上作画,又或者画出各位皇帝相貌,说白了,画家其实是个干活的,是个技术工,待遇并不比文思院或者军器监的设计师们更好。

    翰林图画院的画家们虽然能穿红袍官服,但不能佩戴象征实权官位的鱼袋,这规定上就限制了画家的发展空间,根本不可能步入朝堂对政事指手画脚。

    说到当朝政治情况,徐画家说的不多,但今日最后进去那位紫袍老人他倒是知道,对王汉介绍,“那是曾布,当朝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