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拉了拉床边的绳子,告诉仆人们可以准备服侍他起床。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梦回了冥土追魂出事的那天。

    在中心塔工作的冥土追魂曾经也是本杰明最亲密的伙伴,每回他出任务都会带上冥土追魂。有冥土追魂在身边,可保他性命无忧。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才让冥土追魂无法及时赶到他挚爱的身旁,用他那双妙手让妻子回春。

    本杰明知道里面有自己的客观原因,但那时最重要的并不是自责,而是为朋友的挚爱找到仇人。冥土追魂当时狠狠地驳斥他,不认为一场纯粹意外造成的车祸会有什么阴谋,只顾着把所有的过错都丢到他的头上。

    他明白那个状态下的冥土追魂就像只知道遵从本性的动物,不敢往深处想,因为一想就会明白那深处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铲除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憔悴的本杰明根本无心于此。这也是为什么本杰明当时一直笑他懦弱的主要原因。本杰明把所有证据甩到冥土追魂面前了,可他只敢接受,向幕后摇尾乞怜表忠心,此后再也不尝试寻找真相,也不敢再碰触学园都市的黑暗。

    本杰明则不然,他自负于此。在一次次与中心塔的高层们斗争中,他摸到了一丝生路。可没想到却和冥土追魂一样栽了一个大跟头。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冥土追魂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因为苟并不是失败,相反它是人等待成功的一环。

    这么些年的布局已经准备就绪,没想到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越来越支持不住。

    组织里的人有些逐渐成为了蛀虫,他焦心于自己的身体,就把处理这些人的事情交给了身边和自己一起打拼的中堂。

    没想到只想抓来当个工具人的小孩宫野澜兹居然给了他一份资料,那份资料让他晴天霹雳。

    挣扎了一个月,一点一点确认里面的信息无误后,本杰明又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接受自己一生几乎就是一个错误。

    那场最后的辩驳就像个笑话。

    本杰明擦了才自己无意识掉下的眼泪,这可不能让仆人们看见,太失脸面了。

    “你又怎么可能永远正确。”他记得自己是这么反驳宫野的计划。

    “我从来不保证自己的正确,只是在能力之下选择最合适的办法。”

    那时他们谈话是坐在大树下的石凳,落日的余晖笼罩着宫野澜兹,使他像神明一般圣洁。

    “你觉得自己是神吗?”本杰明近乎虔诚地发问。

    印象中宫野澜兹没有回复他,只听见宫野低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