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花千佳再看江户川乱步伸长了,举到她面前的两只手。

    竹节虾的甲壳偏厚、较硬,属于不太好剥壳的类型,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硬壳硌到或者割到。

    江户川乱步食指、中指和拇指的指腹都沾满了明橙色的油汁,指缝里卡着颜色更深的油液、一点点软绵绵的竹节虾肉和碎碎的硬壳。透明的橙色油汁下,他软乎乎又白净的指尖隐约可见发红的印迹。

    江户川乱步最讨厌累和疼。

    知花千佳眼眸微动,长呼出一口气。

    他刚刚的“唔”,并非说好。

    只是纯粹地应了一声。

    她微微笑:“我用纸巾擦不干净了,你自己去洗手啦。”

    闻言,江户川乱步更倾过来,把手又举近了一个指节的距离,在她面前晃晃。

    知花千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避开油乎乎的双手。

    如‌鸟雀般清亮又活泼的声线响起,江户川乱步唤她:“知花知花你仔细看看我的手嘛——”

    她应:“啊,啊。”

    “我的手剥虾剥得好累、好疼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江户川乱步抬起下颌点点,给她展示铁证如‌山的事实,撅起嘴自然流露出一丝勉强的情绪。

    “都被硬硬的壳割到了呜……”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知花千佳微抬视线,与江户川乱步亮晶晶的绿眸直直相触,缓缓道:“辛苦你了。”

    在社交礼仪中,“辛苦了”这句话后面,一般会紧跟着一句“不‌辛苦,不‌辛苦”,或者是“有一点”。

    很少有人像江户川乱步。

    他点点头,一脸非常赞同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