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居酒屋,华灯初上,黄义铖的脸色在路灯里已经正常了,但李兆赫还想问刚才黄义铖脸色发白是为了什么。认错人了?那他应该认成谁呢?

    “你很害怕那个人吗?”

    恰巧一辆车经过他们身边,车牌号很不错,大约是注意力被车子转移了,黄义铖“嗯”了一声,问:“你说什么?”

    李兆赫本打算重复一遍,话到嘴边,改成“……你刚才认错人了,你认成谁了?”

    黄义铖眼神闪动,虽然立刻带上笑容。“一个……一个有生意往来的,我听说那人已经进去了,所以吓了一跳。这出来的也太快了,还想去问问怎么回事呢。”

    “噢……”

    有人进去倒是不稀奇,李兆敏在家说起过不少她朋友进去的事。第一次听,他吓了一跳;多听几次,开始习以为常。按照黄义铖的经历,进去的“朋友”只会更多。

    这样想着,李兆赫倒是替黄义铖寂寥起来。他虽然年纪比自己大,绝对年纪上,不过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朋友前仆后继地进去,想必感觉挺可怕的,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很容易就进去吗?”

    黄义铖想了想,回答:“怎么说呢。小兆姐就因为税务问题和食品安全问题被调查过两次,两次都是惊险逃脱,你可以问问她。”

    这事李兆赫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黄义铖,而对方的神色笃定到无动于衷,显然不仅知道内情,而且内情过久,已经不再惊讶。

    冷风一吹,从店里带出来的热意都消散了。果然黄义铖和李兆敏的友谊历久弥坚,甚至连离群索居的哥哥都了解他的事,仿佛李兆赫是唯一的局外人,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在家里听过这个名字,又想,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是唯独排除自己的。

    这也难怪,毕竟自己没有特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过客罢了。

    头顶忽然挨了一个小小的爆栗,李兆赫吃惊地抬起脸,黄义铖一脸苦笑,竟然顺手摸了两下他的头。

    “你这什么表情,这么难过?小兆姐没进去,你还挺失望的?”

    这罪名可就大了,李兆赫慌忙辩解:“我没有。我可没希望她进去。就是……就是想到家里的事我都不知道,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你知道吗。就连我大哥坐飞机回来的航班号,都是我大姐告诉我的。”

    “小兆姐喜欢管事儿。”黄义铖说,“再说,你不会真以为她和你哥哥没有联系吧。”

    他伸手晃了一下,仿佛要伸到李兆赫后颈上,临时改变方向,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兆赫不安地晃了一下,说:“我没有运动习惯,捏我干什么。”

    黄义铖又笑了,说:“我带你养成。”

    李兆赫不由得打量他的肩膀,在地下停车场那天就觉得身材很好,今天一看,确实有运动的痕迹。黄义铖仿佛洞察了他的想法,说:“我应酬起来没完没的了。有一阵,每天晚上都喝酒喝到第二天十二点才起。那一阵子,身子都要被掏空了,我发现这样真不行,现在我每周都去练个两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