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安原先也是长思楼的清倌,后来结识了一个叫梁应的书生,一来二往两人便暗许了终生,之后便是柏安自己赎了身辞了陆晔兮,随着那梁应回乡去过日子了。

    如果故事到这为止,那也算是一桩佳话,只可惜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梁应得了柏安的积蓄,一朝暴富,竟有些膨胀起来,购置豪宅那些都自不在话下,可恨的是为了显摆,他日日呼朋唤友上酒楼吃喝。

    那些个酒肉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见着梁应腰间鼓了便有些眼酸,竟撺掇起人家夫妻俩的事来。梁应本就因为依仗着柏安吃软饭,心头有些不痛快,再经人一撺掇便越发不待见柏安了。

    三个月前,更是将当地一个乡坤的庶出女儿赵氏给抬进了门,要和柏安当个劳什子平妻。

    赵氏在那小地方向来是跋扈惯了的,一进门便天天给柏安使绊子,柏安原也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软弱角色,只可惜夫君偏了心,任她再有十八般武艺也施展不出来。

    前些日子柏安又和赵氏起了冲突,那梁应竟然偏帮着赵氏,一起将柏安打了。

    柏安如今终算是看清了梁应的真面目,想要和离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却又被梁应打了一顿,还将她关了起来,好容易捱到前几日,她得了空当才偷跑出来。

    她自幼便是被父母卖了的,一时间除了长思楼便再无去处,只好厚着脸皮回来求陆姑姑收留。

    说到伤心处柏安不禁伏案痛哭,抽噎着:“当初姑姑便说过梁应不是个能托负之人,我当真是猪油蒙了心,最后却落得个人财两空。”

    她的这番经历,倒是勾起了陆烨的些许共情,她当初不也是被狗男人骗得团团转吗?要不是小三上门摊牌,只怕她如今也早已一脚踏进狗男人砌好的坟墓里了。

    陆烨叹了口气,问她:“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闻言,柏安拭了拭眼泪,说:“柏安不敢奢求别的,只求姑姑收留几日,我怕梁应他——”

    话未说完,前厅再次传来杜大娘的大嗓门,只是这次的语气较之刚才要凶得多,随后便是一阵男子叫骂之声。

    屋内三人对视一眼,柏安许是被打怕了,只见她神色惊恐不安,惶然叫道:“是梁应找来了,他要是将我捉回去,会将我打死的。”

    连巧跟在陆晔兮身边多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见此情状神色一肃,说:“我去瞧瞧,他一个穷酸书生能有多大的脸?”

    说完便再次离去。

    不多时,前厅的吵嚷声越来越大,不时还伴随着打砸的声音。

    听着那刺耳的声音,陆烨觉得,她手里的馄饨忽然就不香了。

    陆烨让柏安在屋里照看着小棉花,自己则端着碗边走边吃着,信步去了前厅。

    刚一从侧门进去,就看到梁应带着两个仆从在厅里啰唣,连巧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拦不住,一张俏脸涨得绯红,叱道:“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