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为什么,他先是不肯说,后来我想办法将他灌醉,才知道临新公已与廷尉府说好,子时一过,便会去往国舅爷府上发难。”

    “国舅爷?王钊的父亲?!”

    “是,”曲红绡低眉敛目,语意沉沉地道:“陆守桢没有细讲,他只说国舅爷这次谋反证据确凿,太子多半难逃一劫。所以他父亲很是高兴,答应事成之后让他娶我做侍妾。”

    听罢,赵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脱口问道:“国舅爷谋反?!太子殿下如今位子做得好好的,国舅爷只要整日吃吃喝喝,就可以安享荣华富贵,他为何要谋反?这不是笑话吗?!”

    “栽赃陷害是他们惯用的手段,”肖淮不屑地冷笑一声,眼中寒若冰雪:“太学的事情便可见一斑。”

    “可是如今太子殿下监国,郢都之内的大小事务均由太子处置,”赵佑面露疑惑,有些迟疑地问道:“他们这时候发难,岂不是以卵击石?”

    是啊,如今太子监国,郢都之内又岂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那……如果是郢都之外呢?如果国舅爷反叛的消息被递到了惠昭帝手中呢?

    肖淮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他们是要用国舅爷的事情逼太子动手,让太子成为那个夺宫篡位的罪人。”

    “我不明白,就算他们真找到国舅爷谋反的证据,也要三公会审之后才能定罪,太子又怎会为了这种事情夺宫篡位?”

    “那如果子时一到,宫城守卫就将国舅爷谋反的消息递给了圣上呢?”肖淮微眯双眼,目光如刀:“圣上若是传回旨意说要剿灭叛贼、格杀勿论呢?”

    “所以……他们才要在初五更换所有的城门守卫,”赵佑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随即不解地说道:“可是,如果我是太子殿下,我肯定会选择大义灭亲,立刻将国舅爷下狱,以撇清干系。毕竟京畿左辅和右辅的调兵之权还掌握在临新公的手中,我为何要去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肖淮侧头思忖了片刻,声音冷静地可怕:“如果太子收到的圣旨不是将国舅爷正法,而是要连坐太子,将他一起定罪呢?”

    “这怎么可能?!”赵佑蓦地惊住,脱口问道:“你是说……临新公他们会矫诏?”

    肖淮点点头,语意森寒入骨:“阜山的信来回正好一天,若是城门守卫今日子时出发,可以赶在明日子时前带回圣上的谕旨。子时一过,卫尉的统领会换成云生,太子就一下子手握了京兆府和南军卫尉两支军队,不是没有与京畿两辅对抗的能力。”

    “可是两辅之外,还有长水守军和皋如守军,”赵佑双眉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真的会舍陛下而择太子吗?”

    “他们不会,”肖淮眸子微微一颤,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只要太子动手,就是一场困兽犹斗的死局。”

    “那我们要怎么做?马上去提醒太子吗?”赵佑面色凝重,急声说道:“可是没有多久就要到午时了,现在想办法找人进宫已经来不及了。”

    肖淮沉默了须臾,遽然抬头说道:“子护,今日尚在年节之中,京城没有宵禁,你立刻出发,带着曲姑娘回宜城去。”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