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荞在床上养了两天,期间兰鸳哭哭啼啼地讲述发生的事情,一荞面无表情地听着,她对兰鸳被关到柴房未作太大反应,如果自己是被太子塞给平远王的,那陈家把一个婢女送到平远王塌上,仅仅是关禁闭已经很克制了,她现在只想明白自己是怎么掉进河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自尽投河,只有她自己明白是被人推下去的。

    是谁呢?能从自家院子把她推下去,肯定府上的人,不对最近家里在筹备喜事,来往宾客很多,难保没有混进来的,可是谁想让她死呢?

    会是赵云烛吗?她入水的一瞬是真的这样想的,可是这两日赵云烛都来陪她喝药用膳,虽然不言语,但从吃食上看,全是她爱吃的,那个唤凝墨的侍女也多次暗示,自己昏迷期间,赵云烛一直在亲自照顾她,一荞不得不承认在心底她是抱一丝期待的。

    难道是太子?一荞出神地望着窗外。

    自云烛镇守西北,陈一荞放佛与皇宫割裂了,直至云轶册封太子。在叶睿清的婚礼上,云轶特意找到她聊天,一开始陈一荞很是不自在,可云轶总有这般魔力,让她轻松地想起开心的日子,其实他们交集也不多,身居太子之位,云轶怎会有时间去与她消磨,左不过是念在云景嘱咐上,在云轶的安排下,她才能和云景在出嫁前见上一面,她是感激敬重他的。

    只是一切变化在云景下嫁边南之后,圣上有意给太子赐婚,朝野上下都在行动,家有适龄女儿的都报上了花名册,陈府在当初皇后的警告下,直接做了隐形人,其实陈长严夫妻已经给她物色好了人选,听讲是一位画师,一荞自是没有意见,她的心已经不在意嫁与谁了,不给家族带来无妄之灾就好,可是那画师突然高升,陈家的门第又被嫌弃了。陈长严在家气得发抖时,接到皇后口谕,“适龄未许的官员女儿都应上报。”

    一荞觉得好笑,原来躲也是过争也是错,拒绝的权利永远不会属于她。熟悉的凤仪殿,皇后并未关注她,只是“选美”散场后,侍女直接带她到后殿,云轶在那里等着她。

    “王妃,大夫说您最好出去走走”,凝墨打断陈一荞的思绪。一荞终于离开这间屋子,屋外阳光正好,木槿花盛放,一荞站了一会儿便坐在秋千上微微荡起来。

    辰时,赵云烛下朝回府,没换便服就去了榕院,路上张枫告诉他王妃下床了,其实大夫早就向他禀告,她身体早已大好,病恹恹的是心病,能出门是好事。

    果然,进了榕院就看见她在秋千上,兰鸳默默回屋,赵云烛走到她旁边,遮去了阳光,“愿意出来走走了?”

    愿意二字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好在云烛并不想把话停在这,收拾一下,随本王入宫吧,圣上今早还在问你。

    两人匆匆来到明光殿,圣上和皇后都在,太子也在。云烛好像也惊讶云轶也在,拉着她的手猛然攥紧,一荞一直低着头,圣上问话也是云烛在答,皇后见平远王王妃脸色苍白,也没为难,直接命人传膳,太子妃和侧妃也来了,这个所谓的家宴让人如坐针毡,当初她要许给太子的消息满城风雨,此刻她却是平远王王妃,朝阳公主和黄梦离都是当时一起备选太子妃的,这太诡异了。

    饭毕,皇后特意让黄梦离带她去云景的宫殿密寒轩看看,密寒轩一直空着,天天命人打扫,就等着哪一日云景回来小住。陈一荞在卧房里看到了当时她和云景写的文章,轻轻地笑出了声,突然一个人走近了她,回头是云轶。

    “你病好了?”

    一荞转身想走,云轶没有拦她,只是在后面淡淡道,“云烛说要报复,他没有薄待乱来吧,陈娘子,纵使此情也非我所愿,还是要道歉,让你夹在两个皇子之间饱受非议,实在委屈了。”

    一荞停住了脚,“太子爷若真是为民女考虑,私下就不必见了,舆论流言只要民女永远站在平远王身后,自会消散,至于太子爷之前所求,民女知道您胸怀大志,不会当真的。”说罢,一荞就走了。

    云轶埋在阴影里,失神地喃喃道:“可我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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