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望向天空照来的那道刺眼阳光,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身后,留下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当凌薇抱着双臂,沾着满身的雪花走进纯阳殿时,迎上来的杏雨和洛梅都吓了一大跳,忙替她解下湿漉漉的狐裘披风,然后一左一右扶着她到寝殿的内室坐下。

    “殿下,这是怎么了?您的伞呢?”杏雨先是将狐裘披风挂在屏风上,然后走到凌薇身侧,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边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脸上的雪花,边出声问道。

    殿下脸上有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像是哭过的样子。可是为何哭泣呢?

    洛梅去外面打了盆热水进来,将铜盆放到紫檀圆木桌边,然后把杏雨给她的帕子浸到热气腾腾的水中,拧干了帕子递到凌薇面前,“殿下,净一下脸吧,小心着凉。”

    她深知十殿下平日不喜与人碰触,因此不敢像杏雨那般大胆地替殿下擦脸,做出逾越身份之事。

    凌薇坐在紫檀椅上,木然接过洛梅手中的帕子,却迟迟没有动手擦脸,直到手中的帕子有些凉了,才反应过来,朝杏雨和洛梅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殿下,帕子凉了,奴婢再替您过一下热水吧?”洛梅弯腰,征询凌薇的意见。

    “无妨,我自己来吧。”凌薇挤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只是笑容未达眼底。

    “唯。”洛梅只能乖乖点头,右手按住左手,别在左胯骨上行了一礼。

    “殿下,那午膳?”杏雨仍有些忧心忡忡,殿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我不想吃饭,拿些糕点过来吧。就让上次那个厨娘做。”凌薇捏着帕子的手悄然收紧,一双墨黑色的眼瞳审视起心不在焉的杏雨,“你是我的人,是与不是?”

    这句话显然将杏雨吓得不轻,她整个身子打了一下哆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了金砖地面上,带着颤音喊道:“殿下!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奴婢一直是殿下的人。”

    “起来吧,瞧把你吓的。”凌薇俯身虚扶了她一把,忽而顽皮一笑,“我相信你的忠心,莫让我失望。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想独自一人待会。”

    “唯。”杏雨和洛梅这才躬身退出了纯阳殿。

    凌薇摸了摸手中冰凉的帕子,扔到了还有些余热的温水中,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偌大的皇宫,竟没有一个可以相信之人,难怪……这具原身总是闷闷不乐。

    她方才那番话,算是提醒杏雨,既然入了她纯阳殿,前尘旧主便与她不再相干,莫要再想着将她凌薇的一举一动上报给赵贵妃。当然,也是杀鸡儆猴,做给洛梅看的。

    总而言之,她代替凌微活了下来,那么这段日子,自然要好好守护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