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才望着面无表情的成吉思汗,踌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其实宋国现在也有许多问题,赵昀久滞西北,国内不稳也是必然。只是我方如今处境不利,为何不后退一步,只要修养一年,我军又可恢复元气,到时何等仇怨不能报偿?不至于徘徊往复,进退难依!”

    成吉思汗倏然望向他,眼中闪过冰冷的寒光,淡淡的杀气升腾而起。一种无形有实的压力弥漫于整个帐篷,让人心悸惶惑不已!

    耶律楚才坦然的看着他,神情未有一丝躲避!

    好半晌,成吉思汗才收回目光,整个压力为之一松,重新恢复静谧的氛围!

    “你的意思我明白!”成吉思汗的话音很低沉,“但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见赵昀,他是头凶狠的豺狼,若不让他满意,他绝对不会放弃嘴边地猎物。”

    耶律楚才似乎想再说什么,成吉思汗举手阻止了他:“你不用再说,虽然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但我很明白,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地战书他已经收到,如今我要让他知道,苍狼的子孙是不受人威胁的。”

    耶律楚才思量了良久,还是觉得就此和赵昀谈和比较合算,利用赵昀心挂建康局势的弱点,蒙古一方可以少付很多代价达成撤退的目地,这比现在地意气之争要好的多。但成吉思汗地态度却再次让他失望,他不明白,如今局势已经如此危急,大汗为何还如此倔强?只要离开利州,就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若在这里和宋国拼下去。最好地结局就是两败俱伤,甚至一个不好。蒙古就要全军覆没。

    他此刻脑海中想起大散关之战中的炮火,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如此威猛犀利地火器,他的身心第一次在这种火器面前颤抖,他甚至都不知道,若宋军决战的时候动用这种火器,蒙古一方到底有多大的胜机?甚至要和宋国拼个两败俱伤都不可能。

    他抬起头,想再劝,可见到成吉思汗冷漠倔强的眼神,他又咽了回去!

    “大汗要怎么做?”

    “你来看。宋军从南,西两个方向压迫而来,若我没料错,东面是赵昀故意留出来给我们的。这里应该还有一支部队,甚至就是打败者勒蔑的那支,如今我们已经四面被困,若我估计无错的话,最多三天宋军就可以完成包围,到时我军就插翅难飞!”

    “我军重骑虽受损,但实力仍在。宋军既然四面合围,我们大可择一路而攻之,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相信定能重创宋军,解除围困!”

    “择路攻之?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赵昀既然自认兵法高明。想将我们一举灭之,我就要让他看看,失去了坚城利器,他宋军,不过是一群羊羔子!”成吉思汗的脸上露出冷笑。“我们连夜出发。就在这里打一场围猎。”

    耶律楚才地瞳孔瞬间收缩,他有个感觉。成吉思汗这次只怕真要将事情闹大,到时就算赵昀有心谈和,只怕也不得不打下去。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却和宋军进行生死决战,耶律楚才感到很难理解。自己送给赵昀的那些东西,足以让己方脱困,可若放弃这个机会,和宋军在这里死磕,便宜的始终是别人。

    难道大汗真地就不明白吗?

    “楚才,你的担心我知道,可你要明白,为了我蒙古长远的利益,不管这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这批宋军打败,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蒙古的厉害。这次我们损失太大,失去太多,若我们就这样和宋军谈和,对我们是非常不利。只有在这里狠狠的教训宋军一顿,我们才能真正获得喘息的时机。这样以后谈和的时候,赵昀才不会提出过分的条件。”

    成吉思汗的话如同隆隆滚过地雷声,让耶律楚才的耳朵嗡嗡作响,他觉得眼前的成吉思汗再也不是那个豪迈睿智,懂得进退地成吉思汗,而是一个一心要证明自己,要让敌人知道厉害的战士。他不知道这个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自从听到察合台的死讯后,成吉思汗的心里就始终充满愤怒,他对赵昀似乎产生了深刻地仇恨,以至让他始终不愿低头,哪怕面对如此绝境。

    他很想再劝说一次,可一接触到成吉思汗坚持地眼神,他就退缩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成吉思汗见他如此,也微微叹息一声,让他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