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挑战与被挑战都是常事,早些年,李显武艺尚未大成时,可也没少四下挑战,不单自家府上的一众家将们被李显折腾得够呛,便是连十六卫在朝的将军们也时常被李显拉了壮丁,及后,哪怕是李显武艺已大成,也没少被人邀战,诸如姜业等年轻一辈的军将们无不以击败李显为荣,可惜却从无人能做得到,待得李显征战吐谷浑之后,勇名传遍天下,已无人敢再在李显面前放出豪言,当然了,李显在朝中权柄日盛也是众人不敢放肆的重要原因之一,结果么,便是李显很难找到一个可以痛快练手的靶子了,这会儿一听李温居然要挑战自己,李显还真有些手痒的,然则李显却并没有急着表态,也不去看跃跃欲试的李温,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显是主事者的李冲,一派等其作出一个解释的架势。

    李显不开口,李贤自是乐得看热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冲,满脸子玩味之状,如此一来,可就苦了李冲了,要知道李贤兄弟俩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当今最有权势的两位亲王,可以说下一个太子必定出自这二位中的一个,饶是李冲生性坚韧,却也难挡这两位如此这般的看待,一时间颇有些子退缩之心,奈何他却不敢违了自家老父的交待,不管怎地,探一探李显的底还是要做的,不管是武艺还是立储之事上的态度,李冲都必须交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来才行,再者,李冲一向自负武艺过人,此番来洛阳,本就存着与李显一较高低的心思,自是不肯就此便罢了手。

    “三弟,休要胡闹,英王殿下何等尊贵之身份,岂是尔所能挑战者,还不快向英王殿下道歉!”

    李冲显然是个狠人,主意一定之下,立马假作生气地喝斥了李温一番,可话里却是夹枪带棒地挤兑着李显,摆明了便是要探一探李显的底,看李显是否真像传言那般勇不可挡。

    “英王哥哥见谅,小弟实不该以下犯上,若有冒犯处,还请英王哥哥多多海涵则个。”

    李温显然是听出了李冲话里的意思,立马站将起来,对着李显深深一躬,拱手道了声歉意,不过么,这话里的酸味儿却是浓得可以,宛若是在说李显就是胆怯不敢战,浑然是拿身份在压人。

    呵呵,这两混球唱大戏啊,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得,不给尔等一些教训,还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来着!一听李冲与李温在那儿胡诌不已,李显心中暗自好笑不已,说实话,这场戏不过是彼此试探罢了,不止是李冲一伙想要探一下李显的虚实,李显也同样想了解一下这帮子跑到朝中来搅局的家伙有甚能耐来着,有鉴于此,李显自是不吝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左右不过就是比试么,这活计李显早干多了,又怎会真儿个地放在心上。

    “温弟无须如此,自家兄弟么,玩上几手倒也算不得甚冒犯的,左右不过就是逗趣罢了,温弟既然有此意,为兄自该奉陪才是,唔,不知温弟擅长何等兵器,马战或是步战?”李显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李温不必多礼,一派淡然状地问了一句道。

    “回英王哥哥的话,小弟也素喜刀道,马战、步战皆有涉及,还请英王哥哥赐教。”

    这一听李显答应了自己的挑战,李温立马便激动了起来,倒不是奢望着能真儿个地击败李显,而是想着能与李显多战上几回,为自家兄长邀战李显时埋下一个铺垫,这便紧赶着站到了堂上,朗声应答道。

    “哦?原来温弟也喜刀法,那倒是巧了,为兄倒也时常玩玩刀子,只是技艺却是一般,谈不上甚指教的,自家兄弟切磋一下也就是了,这样好了,为兄坐着不动,温弟只管拿刀攻来,若是为兄离开了位置,便算温弟赢了。”李显只一看李温行走的架势,便已知其下盘功夫一般般,刀法便是好也有限得紧,自是毫不放在心上,这便貌似客气,实则蔑视无比地给出了个条件,旋即,也不管李温的脸色有多难看,一击掌,断喝了一声道:“来人,上横刀!”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侍候在堂下的一众侍卫们自是不敢怠慢,紧赶着应了诺,由着一名侍卫手捧着两把带鞘的横刀行上了堂来。

    “温弟,请罢。”

    李显一摆手,示意那名送刀上堂的侍卫将两把刀送到了李温的身前,请其先行选取一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温也是个心高气傲之辈,被李显如此小觑之下的,登时便气得面色黑如锅底,本待出言拒绝李显这等明摆着的侮辱之举,可又担心失去了试探李显虚实的机会,不由地便将目光投向了同样铁青着脸的李冲,待得见李冲重重地点了头,这才大喘了口气,也没挑选,随意地接过了一把带鞘刀,双手一握,对着李显躬身行了个礼,咬着牙说了一句道。

    “温弟不必客气,尽管攻上来好了。”

    李显伸手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带鞘刀,也不拔刀出鞘,只是右手握住了刀柄,微微一笑,左手比了个“请”的手势,淡然地说道。

    “如此,便恕小弟放肆了,还请英王哥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