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塞摘掉之后,熟悉的歌声迅速占据了解昭的意识:

    “跨过这条河,在枯死的柳树下,以肉/体凡胎重新结誓……”

    一句刚听完,迟衍就眼疾手快给他塞了回去。

    听觉再次失灵,解昭用力闭了闭眼,意识就像拨云见日般恢复了清醒。还好这次被控制意识的时间不长,没有像昨夜一样精神失常,解决源头后很快就能恢复。

    解昭向两人点点头,示意那怪物手中的长笛发出来的,就是他昨天夜里听到的歌声。

    坡下那群叛逆的绵羊,在笛声,或者说歌声的安抚下,竟然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内讧。而后,羊群像是有意识地围成一圈,将牧羊人和祂所倚靠的白桦树围在中间。

    羊群围着牧羊人开始兜起圈子来。起初它们的脚步很慢,一两遍笛声过后,它们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健步如飞,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托盘。

    隔着十几米远,解昭依稀可以看见:那些羊群的四肢毫无规律地甩动着,跳脱着,近乎于癫狂地奔走,却始终没有踏出圈外。

    就好像圈内供奉着它们的精神领袖,它们正以某种神秘而古老的祭祀仪式,对其进行膜拜。

    不像羊,更像是一群疯狂的信徒。

    与此同时,解昭的脑海中闪过那句——“我想拜托你……代替我,成为牧神的信徒……”

    他感到头皮发麻:

    这些东西到底是人,还是羊?

    忽然,迟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解昭正在沉思,被这冷不丁一拍,后背登时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了?他皱眉,用口型问。

    迟衍伸出手臂探出石外,遥遥指向那怪物身上某一处,然后一字一顿道:

    祂,也,听,不,得。

    解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渡河时,怪物那一对竖长羊耳悚然树立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