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和晚饭一起被送过来。饭菜很朴素,一摞玉米饼和一盆土豆炖羊肉,羊肉统共不超过五小块,外加一大碗见油不见肉的羊肉汤。

    但无论如何,肯定比营地的法棍和矿泉水有滋味多了。

    负责送东西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棕色眼睛忽闪忽闪,对他们五个外乡人很好奇,一直偷拿眼睛东看西看,临出门前被迟衍喊住:“等等。”

    男孩推着小拖车,半只脚踏出门外,有点惶恐:“干,干什么?”

    “你们村长说睡前要堵住耳朵,就没有什么器具提供?比如棉花之类的?”

    男孩呆了半秒钟,猛地一拍脑袋,懊丧地嘀咕:“哎呦差点给忘了!”

    他手伸进衣兜,掏出一袋子雪白的棉花。

    “这些应该够你们用了。”男孩说。

    “多谢。”迟衍伸手接过来,向他眨眨眼:“能问你件事儿吗,小兄弟?”

    男孩:“啊?”

    迟衍:“你们村子夜里堵耳朵的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世嘉和周成蹊直翻白眼,心里嘀咕:又来了他又来了。

    男孩迟疑了一下,还好没有宕机:“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听爸妈说,是从奥菲斯叔叔失踪后开始的。”

    “奥菲斯叔叔是谁?”

    “一个很厉害的歌唱家!据说他活着的时候常常被王室邀请赴宴,国王陛下还曾派人来护送他去王宫,在公主的婚礼上向贵族们献唱。但是后来他失踪了,再也没有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男孩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惶恐地推着小拖车溜出门外,口中喊道:“天要黑了,我得回去了!你们午夜之前一定记得要把耳朵塞上!”

    本着女士优先的传统,唯一的床铺让给沈英岚,他们四个大老爷们打地铺凑合凑合。

    屋子里很暖和,地上铺一层被褥,身上再盖一层,一觉睡到天亮肯定没问题。

    但问题是现在没人有心情睡觉。

    迟衍终于摘下了棒球帽,被压了一天终于迎来解放,额前的碎发立刻顽强地支棱起来。没有梳子,他伸手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