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晚记得,当时温窈的面色并不好看。

    想来韩家早就家破人亡,现在还能找到的只有韩北一人,她想要调查的事恐怕仍是困难重重。

    于是苏晚也没有再多过问。

    就这样,直至后院的一树红梅凋谢殆尽。

    春闱终是来了。

    哪怕有了上次送考的经验,院子里的气氛还是紧绷着。王妈不知何时开始压着大嗓门说话,平儿和韩北不用大人提醒,本就安分的孩子变得更加乖巧,院子里甚至听不到跑动的声音。

    苏晚一如既往的冷静,将府上和铺子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只有周叔知道,这几日,难得见到从不出错的小姐在账目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错。

    大抵只有裴寄是真的老神在在,镇定自若。

    许是越是担心,时间溜得越快。

    会试结束那日,苏晚站在贡院前,隔着喧闹的人群,一眼便瞧见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那道身影似有所觉,偏首直直对上了一双潋滟杏眸。

    不同于旁的举子一场会试下来便脸色青白,脚步虚浮。裴寄稳稳地挤过人群,走的近了,才发现那双杏眸里溢满了欢喜。

    “哎吆,东家可是吃了大苦头。”王妈方才和苏晚侯在贡院门口,瞧见不少时间未到便被抬出来的考生,眼下见到没事人一样的裴寄,仍是关心道:“我让平儿那丫头在家准备了热水,一会回去东家洗个热水澡,可得好好休息。”

    她话音刚落,裴寄一只手无意识的轻碰了下下巴,眉头不自觉的微蹙,似乎是有些嫌弃。

    苏晚瞧见他的动作,抬眸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往日里面容清俊的男子,下巴竟然冒出了淡淡青色的胡茬,和往日里温润如玉的形象,大相径庭。

    裴寄察觉到打量的目光,眉头蹙的更甚深了。

    苏晚只以为他累了,也开口道:“阿寄你辛苦了,孔叔在那边候着呢?我们早些回去吧。”

    “好。”裴寄这才颔首。

    回去的马车上,不知为何,两人斜斜的对坐着,隔得很远。

    回到府里,平儿果然准备了一大桶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