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得对,交友确实应当慎重,陈凡君千算万算还是栽在这儿。要不是郭冉收钱办完事后非要在陈宇贤面前嘚瑟,他大概真的会掉进陈凡君的温柔陷阱,错失离开小城的最佳机会。

    真相面前,陈宇贤不仅没有生气,心情反而莫名地轻松,嘴角忍不住上扬,前几日让他倍感折磨的自责荡然无存。

    我们俩果然是兄弟……同一个垃圾生出来的,血肉相连的亲兄弟。

    唯一让陈宇贤心怀愧疚的大概只有最无辜的刘辉了。那么善良一个人,履历清清白白,学历好样貌好,什么都好,就是倒了血霉被这对混蛋兄弟轮番戏弄,自己都快被玩死了还毫不知情。

    饶是罪魁祸首,也不免有点过意不去。

    更何况刘辉对陈宇贤的好是发自真心,陈宇贤能感觉到他言行举止中的真诚与克制,那绝不是演戏能达到的境界。然而为了自己的人生着想,陈宇贤只能残忍绝情起来,用尽手段为自己争取利益。他甚至考虑过,如果将来真相败露,他还能用正当防卫和年少无知为自己辩护。至于刘辉的善良该何去何从,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不过原来那种慢悠悠的步调肯定不行了,陈凡君搅乱了所有的计划,陈宇贤需要尽快出手,把刘辉跟自己绑成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活一起活,要死他先死,反正不能让陈凡君把他们拆开。

    课间、上操、午休……只要是能自由活动的时间,陈宇贤一概没有放过,想尽办法往刘辉身边凑。不知是他的意图太过明显,还是单纯因为工作繁忙,刘辉总是不在工位,在走廊上遇见也只是神色匆忙地打招呼。终于挨到补习时间,陈宇贤揣了一肚子疑问,结果刘辉脸色憔悴,以前两人总是坐得很近,偶尔还会聊两句闲话,这次连讲题都无精打采,还时不时地叹口气。

    “刘老师,您怎么了?”陈宇贤问。

    “没事。”刘辉有气无力地摇头,指了指练习册上一道错题,“咱们专心学习。”

    “这道题您刚才讲过了。”陈宇贤说,身子往刘辉方向凑,小拇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刘老师,您到底怎么了?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肌肤触碰的感觉仿佛电流穿透全身,刘辉打了个哆嗦,做贼似的朝四周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回复平静,也伸手碰了碰陈宇贤:“你别担心,真的没事,就是家里的窗户被砸了自行车又被偷了,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惹人心烦。”

    肯定是陈凡君干的好事……陈宇贤心里想得透彻,表面还是那副关怀的模样:“乐城我比较熟,需要我帮您找找吗?”

    “不用啦,旧车而已,不值多少钱。”刘辉答,不可听闻地叹了口气,“还有啊宇贤,最近呢……我有点不方便。补课没事,咱俩私下要少点接触,千万不能让别人误会咱俩走太近,明白了吗?”

    陈宇贤闷闷地“哦”了一声,不情愿地嘀咕:“为什么啊……您是不是嫌我烦了?”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啊……”刘辉柔声安慰道,“你专心学习别瞎想,给我点时间,让我把手上的麻烦事都处理好,然后咱们再安排以后的事,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除了点头答应陈宇贤并没有其他选择。

    不过也就是口头协议而已。

    陈宇贤想不明白,他和刘辉之间没有闹出不愉快,更没有人发现他俩之间的小秘密。上次补习两人还在讨论怎么离开乐城,讨论意定监护,未来一片光明。突然急转直下必定有诈,陈宇贤不用细想也知道自己那个混蛋弟弟除了找人砸窗户偷自行车外,背地里肯定还做了其他龌龊事。

    碰巧最近运动会开幕在即,听说教育系统里有大人物要来现场指导。校内教职员工们诚惶诚恐,又是安排活动又是训练学生,没人有心思关注一个到处晃悠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