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孟芫也是死而复生之人,此番听说慕淮竟重活三回,她再难保持冷静。

    她抓住慕淮的衣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眼前的人,仿佛势要寻出什么不同处,证明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假冒她夫君的替身。

    慕淮忙阻了孟芫,“娘子这是不信我?”

    孟芫这才跌坐在床榻,“事情太过蹊跷,我一时居然无法生受。”

    慕淮替她将方才的茶盏擎起,又送到她嘴边。“娘子不必太过惊慌,虽然我也不明白,老天让我一次次不明不白身死,又一次次重生到底是什么想头,但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避免我英年横死的结局。”

    孟芫听出些不寻常,忙问,“夫君的意思是说,你每回都会遭遇不测?”

    慕淮苦笑,“是啊,往生三回了,每一回都没挺过我二十一岁的生辰。”

    孟芫惊得捂住了嘴,再有一个月,便是慕淮二十岁的冠礼,若按着这般路数,慕淮至多还有一年多的寿数?

    “怎么会这样?”她此刻是无比慌乱的,看向慕淮的目光也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随即,她咬牙强忍住泪意,“夫君不要太过着意,老天让你一回回重生,定有他深意,尤其这一世我也侥幸回还,日后我们夫妻同心,勠力筹谋,定要免去咱们生死别离之苦。”

    慕淮也坚定地点头,“这一回,我必不会再着了道,势要拨乱反正,与你相携白首。”

    因怕白日里人多眼杂,慕淮和孟芫并没有立即交换两人过往的经历,直等到天色擦黑,他们一同用了晚膳后才遣离了所有仆从。

    孟芫特意嘱咐紫棠不许人靠近,慕淮也让暗卫这一晚避得远远的,虽说平时他们也不会太靠近正房,但还是以防万一。

    夜色正浓,四下一片安坦,孟芫将窗门关个严实,这才拉着慕淮入了内室,她故意压低声音,“咱们合上帐子再说话,省得隔墙有耳。”是想继续白日里未完的谈话。

    慕淮本来也打算今晚秉烛长谈,把他历这三世的过往好好同孟芫讲讲,然后再让孟芫分享她上辈子守寡那十年,若有他没预料到的外间发生的大事,也好为他接下来的打算奠定下基础。

    可是这会儿孟芫只穿了中衣,头发只松松垮垮半披在脑后,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在微弱烛光之下,将她衬得越发羸弱可人……

    谈正事要紧,他喉头滚动一下。

    孟芫见慕淮没有动作,索性伸手拉他,那滑滑嫩嫩的柔荑拉着他粗粝手掌,也牵动了他本就躁动的心。

    孟芫还无所觉,已经拉着他往床榻而去。

    慕淮见着霓光锦帐在光下越发生色,而孟芫较小背影在他面前摇摇曳曳,理智什么的立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