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辰和虞南行对视了一瞬。

    不过一息时间,廊下匆匆跑来一个内侍,下两步台阶时还惊慌得崴了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了殿门口,死死垂着头,不敢再进一步。

    “禀,禀太后……凌阳王,凌阳王在城外遇流寇,不知,不知所踪。”

    整个慈宁宫在这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谢挽辰下意识抱紧了无易。

    凌阳王失踪,太后果然露出几分疯态,若说兴帝驾崩,她还可用太子年幼不顶事的理由让凌阳王登基,但凌阳王折损,这皇位就无论如何落不到已有嫡长子的其余皇家子侄身上。

    她那日从殿中走出,看向谢挽辰的目光,疯狂到可怖。

    好在群臣果如谢挽辰所料,并不愿意让太后越过身后毫无背景的皇后来抚养太子,太后屡次施压之下,凌阳王妃带着膝下六岁的嫡子入住内宫。

    凌阳王世子与无易一处饮食,却在入宫次日突然中毒,急救无效,不幸夭折。

    凌阳王妃哭得几乎要断气。

    “皇后!”

    太后的眼珠赤红,看向谢挽辰的目光中有几分刻骨的恨,更有快意,“哀家竟想不到皇后有这般恶毒心思,竟连稚子都能下此毒手!”

    青天白日之下出此闹剧,几位重臣也被惊动入宫,虞南行坐在左侧第四位,最上首的那位鬓发花白的,正是他的亲父虞相国。

    他的目光随着众人看向抱着受惊后哭泣不已的太子的皇后。

    “世子入宫当日,太后娘娘便下了懿旨要无易与世子一同饮食,更是叮嘱本宫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陛下,本宫还不至于不明白太后娘娘的防备之意。”

    谢挽辰其实连手都在抖,她也从未见过一个孩子七窍流血地凄惨死去,她更害怕死亡曾经离她的无易这么近,能凭借的只是几分运气。

    她怕得冷汗不断,却又只能强打精神,应付眼下困局。

    “太后娘娘若要指控本宫,还请拿出证据来。”

    她抬头直视太后,“请问太后娘娘,是什么样的利益,让本宫冒着太子可能受害的危险,不顾一切地去戕害世子?再请问太后娘娘,您又是为何,不讲证据指认本宫?天下无利不往,世子一死,本宫除了冤屈,可未得半分利益!”

    太后还要再斥责,她甚至已经准备说出“你就是因梅婕妤夺了盛宠而迁怒凌阳王,为此不惜对幼子下手”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