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居正行到石栏前,与端王比肩而立,轻声叹道:“殿下,已上了年纪,身子骨可比不得年轻时,还是早歇才好。”

    市井间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流言:天子宠臣,太监首领倪居正是端王安插在永华帝身边的眼线,皇帝突然重病便是端王授意倪居正下毒害的。

    极少有人知倪居正年幼时曾跟在端王身边数年。恰巧,夏牧炎便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听说了么?太监头子倪居正原是跟着端王的,几岁便入了端王府,后来才被安排去的华王府。端王是皇上的亲兄,他送来的人,皇上自然便多几分看重了。想啊,若没有这般缘由,他怎能年纪轻轻做到这个位子?且一做就是二十几年!......”

    这便是这个计谋的高明之处——

    虽知此计为何人所设,就是指认不得;

    确信自己并没有为恶,可又无力反驳;

    眼看施计者阴谋得逞,偏偏无从下手。

    这些流言一经散布出去,便如滴墨入清池,无形间已让这一池的水——脏了。坊间信那些流言的人绝不在少数,便是朝堂之上,也不可能不受其影响。

    风雨本飘摇,细舟水半舱。已是掌舵难,何来浪里荡!

    “牧炎,当真这么想当这个舵手么?若掌了舵,细舟能否舀去积水,避开漩涡,驶出风雨?”端王的心是凉的,“做了皇帝若能扫除积弊,选贤任人,扭转乾坤,挽大华危局为无虞,端王府又如何不能给让路?”

    见端王凭栏不语,倪居正轻声开腔道:“殿下,湛为道人看过星象,也给皇上把过脉......”

    他的老眼中噙着两眶浊泪,半月间已至这般垂垂老矣。

    ......

    “徐公子,此事恕老夫不能答允。”易麒麟听徐簌野说明了来意,当即摇头回绝。他并非栈权力之人,不答应在若州开武林大会只是不想让徐啸衣当这个武林盟主而已。

    论消息灵通,除了摘星阁,还没有哪个门派比得过御风镖局。易麒麟自然比常人多知道一些徐家的事,这才从中阻扰。

    原本他还担心御风镖局会孤身奋战,没想到云晓濛竟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自己这边。

    朝廷已是如此危急,徐家若是再有甚么歹心,只怕从此天下难得太平了。

    偏偏易麒麟又知道一些,徐家有那么一丝歹心......

    徐簌野猜到了易麒麟和云晓濛不会答允,是以,听了这个回答半点也不觉得讶异。然,他既没有开口恳求,或晓之以理,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很严肃地谓三人道:“我想拿一个消息换们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