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真要说,小纸人的轮廓还算标准,只是迟荀剪的时候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硬是在上面画了一张脸。

    一对粗眉毛,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一个看着就已经塌陷的鼻子,甚至细心的连眼下痣都没落下,还十分体贴地用朱砂毛笔点了两坨腮红。

    黎舒附在纸人上之后,先是活动了一下她这临时的、丑陋的、纸做的身体,发现这纸人四肢灵活的很,只是体型太小,行动略有些受限,又因为没有骨骼支撑,所以动作看起来有些软趴趴的。

    她又试着自行离魂,也丝毫没有阻碍,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

    迟荀看着以灵体飘在客厅的黎舒,皱了下眉,“没事就好好待着,出来一会儿跟要死了一样。”

    黎舒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她现在本来就是个死的”,然后在迟荀视线扫过来的一瞬间,还是老老实实地钻进了纸人里。

    因为短暂的停留后,她发现自己附在纸人身体上的时候,不仅灵体稳定,甚至还隐隐被滋养着,和在血玉里的感觉差不多,而且还能说话。

    虽然原因未知,但对她有益无害。

    迟荀将纸人托在手心,黎舒站定后,驱使着又小又轻的身体在迟荀手上恶狠狠地踩了两下。

    当然这只是黎舒自以为,而事实上这对迟荀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迟荀看了手心上的纸人一眼,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把她“递”给林扶摇,“带她熟悉一下环境,顺便也让她适应适应纸人的身体。”

    她说话时,脸上毫无异样,很快就转身回房间补觉去了,就好像是刻意不想参与“黎舒熟悉环境”的这个环节一样,卧室的门从关上后就迟迟没有打开过。

    现在已经是午后,黎舒被林扶摇带出去后,这才终于看清了迟荀家里院子的全貌。

    院子很大,明明前一天才下了大雪,但是在院子里却是一点雪花的影子都见不到,而且也感觉不到冷,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堪比初夏时节。

    林扶摇解释说:“院子里有先生布置的阵法,所以常年四季如春。”

    黎舒这会儿已经自己爬到了林扶摇上衣的口袋里,支着口袋边沿露出半个脑袋,“迟荀布置这个阵法干什么?我看她好像也不怕冷。”

    “不是的,先生最怕冷了。”林扶摇淡淡说了句。

    黎舒:“那迟荀她……”

    大雪天连夜逮她的时候就穿那么薄一层?

    林扶摇似乎猜透了黎舒的想法,斟酌着用词,解释说:“比起冷,先生更怕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