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何氏已经气焰全消,除了目瞪口呆之外再无别的表情了。

    “我带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夫人她明明一直试图在跟彭何氏你讲道理,结果呢,你居然诬赖我家夫人仗我的势,我人还在这儿坐着呢,彭何氏你差没直接冲我家夫人说出‘狐假虎威’四字了,我心里就觉奇了怪哉,怎么彭何氏你真把我当猛虎而不是只病狸?还是你觉得我晏迟看着人模狗样的但长着个猪脑子,能被你的狡辩蒙骗,被你当刀子使?”

    彭何氏在发抖,打着摆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既决心要管闲事,可就管到底了。”晏迟才起身,走到姚氏跟前,眼睛不过往那孩子脸上一瞥。

    姚氏的手猛然一紧,差点没把孩子给闷哭了。

    “这孩子妨克父祖,唯一解厄之法就是改为生母姓,且终生不入族祠,不见父祖,否则……彭何氏你可以不信,但我以大卫国师的名义担保,彭家要是让这孩子认祖归宗继续留在临安,必然家破人亡。”

    看一眼就能断吉凶?

    晏国师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彭何氏有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晏迟又再大马金刀的坐下,往她这儿,懒懒一掀眼皮……彭何氏立时觉得连头皮都绷紧了:“好了,说说吧,你们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彭家是要跟覃、晏两门决裂呢,还是继续跟从前一样,做姻好。”

    有这样的姻好么?打进门起,晏国师你把不把我当姻好家的长辈?彭何氏差点没哭出来。

    “彭子瞻,你是始作俑者,怎么不说话?”见厅堂里一片沉寂,晏迟开始了点名道姓的发问,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彭子瞻即刻起立,跟个奴仆被主人给点名了似的,战战兢兢道:“我……我听从高堂之令。”

    这是个什么窝囊废啊?长了二十年岁数还没断奶?晏迟都差点忍不住翻白眼了。

    “那彭何氏你搁句明白话吧,真要逼令郎跟令媳义绝……”

    姚氏现在已经彻底心如死灰了,她今天可算是看得明明白白,跟她海誓山盟说什么生死相随的夫郎,压根就是个软骨头绣花枕,慢说指望他庇护着不畏强权,这东西压根就只知道违父母高堂之令是从,彭家虽是官宦门第,但在真正的权贵跟前竟然也如草芥般,这里不是避风港,这里是虎狼窝啊。

    “妾身愿意听从覃夫人的劝言,远走高飞发誓此生此世再也不会出现在覃娘子眼前。”姚氏抱着儿子就跪在地上。

    覃夫人说过可以保她衣食无忧,那当然也不可能被人虐害,虽说儿子今后就是个平民百姓了,却也总强于命丧黄泉。

    “你倒是个明白人。”晏迟点点头,跟彭何氏道:“我家夫人原本是好心,想着自己贴钱替你们家收拾烂摊子,谁知好心没好报,反而受了场气辱,彭家人总不会再指望我家夫人再出钱出力了吧?”

    彭何氏冷汗都差点从裙子底下淌出来了,此时也总算是捋直了她自己的舌头:“是,是妾身不知好歹,妾身会将姚氏母子送走……”

    “你拿钱,我来办这件事,我就不收出力钱了,这是看在我家夫人跟你家的儿媳到底是姐妹两的情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