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没打算把他的计划告诉芳期。

    “鲁理壅是司马权的人,他这回是被越国公利用而不自知。”

    之所以在沉默一阵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晏迟也是为了让芳期不用瞎操心:“所谓的神预也是越国公党找人散布,接下来他还会一步步把太子逼进危局,你家祖父从来不涉储争,他在权场混迹这么多年,虽说这回还没有听闻所谓神预的事,可鲁理壅一没了影,他当然立即意识到风向有变。

    以覃宰执的睿智,他肯定会坐壁上观,最多只是设局算计向进父子而已,你要是担心相邸大可不必,我担保无论临安城里掀发多大的风波,这回都不会有一滴水溅进覃相邸。”

    “越国公是被晏郎利用而不自知吧?”芳期像是喃喃自语。

    然后她就撞上了晏迟的背脊。

    芳期以为自己太多话了,触犯了晏迟的忌讳,乖乖地站在晏迟面前,垂着眼睑还咬了点嘴唇,表示知错就改不再多问。

    “是我布的局,我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你。”

    芳期连忙颔首:“要不是晏郎告诉我永盛币褪色不值大惊小怪,我肯定想不到这事跟晏郎有关。”

    “细节我不打算告诉你,你只用等着看,覃三娘,知道得太多就可能被人套话,我不是信不过你的人品是信不过你的头脑。”

    芳期觉得自己是被千真万确的鄙视了,可鄙视她头脑的人是晏迟,她也服气。

    “晏郎说信得过我的人品,也就是说信得过我胳膊肘从来不会往外拐了?那要我说我打听这些事不是因为担心翁翁,是担心晏郎你也会信?”芳期见缝插针博好感,为的是万一她家二叔真是晏迟的仇人,或许日后晏迟还能看在她曾经也算盟友的情份上,至少放过二叔的妻小。

    “你担心我?”晏迟站着不动,一眼就看穿了这丫头此话另有用心:“担心我什么?头脑不好搬起石头砸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哪里敢质疑晏国师的智慧啊,但关心则乱。”

    那一脸谄媚的笑也真是够刺心了,晏迟移开眼睛,继续往前走:“胳膊肘往我这头是内向,往哪里是外向呢?要我对付的是覃相邸,你这胳膊肘该怎么拐?”

    芳期被吓得差点又撞上了晏国师的脊梁。

    她的居心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么?还是说晏迟已经在怀疑二叔了?!

    好像无论哪种可能都很糟糕。

    “你还真为这种事为难了不成?”晏迟后脑勺上都像长了双眼睛,把芳期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却有点愉快,毕竟这丫头现在还的确为这种事为难了,若搁从前,不管她有没能力跟他对抗,胳膊肘子自然不能往别的方向拐,覃相邸只要还有覃泽在,这丫头就还把那里视为本家的。

    “我是被晏郎这假设给吓着了。”芳期极度的心虚,根本没留意晏迟口吻里的愉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