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之下却没有赵祯这般的惬意,帝王囚禁与清凉殿之中,巴掌大的地方成为安身之所,整个上京城和他再无一点联系,耶律洪基什么都没垫的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一串生涩又拗口的经文从他的嘴中蹦出来。

    若不是瞧见他的模样和这大殿的装饰,还真的以为瞧见了一位得道高僧!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萧观音走进清凉殿之中,此时的清凉殿四周已经没有多少警戒,并非是萧太后对他的儿子彻底放心了,而是整个清凉殿四周都被筑起了三丈高墙!

    别说是普通人,便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也摸不到墙头,墙头外面还有宫分军守卫,即便是耶律洪基插翅也难逃出去。

    瞧见萧观音进来了,耶律洪基眼睛冒出了神采,随即再次暗淡下去,而萧观音则是开口埋怨道:“陛下为何席地而坐,这初春虽然过去,但地上却是寒冷的紧!”

    轻轻的拿过一块软垫放在地上,并扶着耶律洪基做下,萧观音把他的手放在怀中温暖起来。

    面对自己爱人所作的这一切,耶律洪基欣慰的笑了笑:“观音,你莫要对我这么好,朕心中愧疚的很。”

    “陛下是臣妾的天,臣妾侍奉陛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像百姓家的女人侍奉丈夫一般,有何不妥?陛下何须在意这些。”

    耶律洪基微微点头:“你说的不错,朕是天,是大辽的天,终究还是有人把朕这个天给废了,朕想了很久,是朕的错,是朕太过放松,太过享受帝王的安逸,汉人曾经说过: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朕便是太安乐了。”

    萧观音的眼神便的极为恐惧,因为此时的耶律洪基的眼神已经变得那么陌生,她从未见过自己丈夫露出过如此眼神,往日的散漫消失了,往日的暴虐消失了,甚至连对自己的温情也消失。

    一双眼眸的眼白极多,瞳孔却细小的像一根针,随时能扎人的针,这是一种极其阴冷的眼神,让萧观音的身上起了一层寒霜。

    “你不似朕这般被囚禁,打听到朕要的消息了吗?”

    耶律洪基突然说话,让原本被他吓到的萧观音打了个哆嗦:“打……打听到了,宋人兵出中京道,并非是沿着海岸北进东京道,而是沿海岸攻伐后向西推进,大定府之东南尽失!”

    耶律洪基突然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狂妄那么的尽兴:“朕就知道宋人意在大定府,朕就知道他赵祯自始自终就是打的大定府的主意,当初朕集结大军与上京道之南中京道之北就是为了防范宋人对中京大定府的威胁!而朝中愚者居然把朕的大军派去了东京道,此乃自废武功之计也!”

    萧观音望着有些癫狂的耶律洪基没有说话,她作为当初的皇后,现在已久是皇后的她清楚很多秘密,并非如耶律洪基所说那般,当初那支大军其实就是为了固守上京城的,为了保住自己性命而用的…………

    但耶律洪基并未看到自己女人眼神的变化,他笃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把萧太后的失败当作了自己的成功,这是一种欺骗自我的暗示。

    望着眼前的萧观音,耶律洪基的眼睛中爆发了强烈的期许:“朕让你带去的信件带去了吗?”

    萧观音身体一颤,微微点头道:“臣妾依照陛下的交代,见了耶律賈,但臣妾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信任他。”

    耶律洪基笑了笑:“他是朕的远房表叔不假,但却是先帝最器重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耶律重元倒霉的时候安然无恙。最要紧的是谁也不会觉得他有威胁。”

    萧观音不解但耶律洪基不再多说,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清楚,耶律賈乃是先帝当初的内定之臣,当年他虽久居大宋但却是先帝准备用来辅佐自己的辅弼之臣,皆因自己的抵触而作罢,现在耶律洪基囚禁于清凉殿才想明白其中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