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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法师确实与众不同,因为他居然是个阿拉提力特人,阿拉提力特人可以说是位于最北之地的野蛮人,和高地上的野蛮人相似,他们信奉着他们的祖先与原始神明,这位神明现在究竟如何了谁也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一位强力的神祗,至少知道他的人很少,更不说崇敬与扩散他的名字了。

    问题是阿拉提力特人的性格简直就如同北地的石头那样顽固单调,他们虽然知道还有其他强大的神祗,却从不关心,也不会去相信他们,他们也不使用魔法,甚至对魔法用具与卷轴敬而远之——对他们最熟悉,也最被他们接受的是游侠与精灵,因为游侠本来属于自然,精灵们则是自然的孩子,而且后者经常会跑来看极光。

    英格威当然也从游历归来的精灵那里听说过极北之地的事情,但这个法师身上几乎没有一点施法者的痕迹,他不穿丝绒或是绸缎的长袍,也不穿平口鞋,而是和其他阿拉提力特人那样穿着鲸鱼皮的衬衫,长裤,翻毛靴子,外面是白熊皮毛做成的外套,面孔也是被毫无遮挡的风雪与阳光锤炼成的红褐色,唯一暴露出他法师身份的是收在宽袖口里的双手,它们伸出来与英格威交握的时候,与他的面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要不是他是英格威的德鲁伊朋友引荐的,阿索罗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附肢魔。

    哦,对了,还有名字,这个阿拉提力特人法师还有着一个相当内陆的名字,因为他原先的阿拉提力特名字含义中有着对魔法十分不友好的成分,所以他的导师就给了他一个相当柔和以及与魔法相合的名字,叫依文——每个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会忍不住仔细打量一番这位依文法师,因为依文是个男女皆可使用的名字,对男性来说,有着沉稳可靠之意,对于女性来说,则意味着她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子,而这位依文先生,阿索罗真想建议他最好别穿着白熊毛皮,因为他看上去也和一头直立的极地白熊差不多了,若是有人愿意到这个鬼地方来狩猎,说不定就会给他一箭。

    他觉得现在就有人给他一箭。

    依文虽然身为法师,但他也没有丢弃阿拉提力特人的直爽与干脆,他和英格威握了握手,就看向队伍里的其他人,在听说埃戴尔那是个龙裔术士的时候,他也微微瞪大了眼睛,显然比起他自己,他更觉得埃戴尔那的形象与他印象中的龙裔术士难以重叠在一起,他对埃贝友好地点头,对阿索罗蹙眉——他太瘦了,依文法师这么说,一边摇着头,在船上走动的时候我们要把他固定在酒桶或是桅杆上,不然他会被吹跑——这下子想要给他一刀的人又多了一个,最后是赤牙,虽然赤牙是个半兽人,明显的兽人特征让依文明显地有些不安,因为兽人也是经常与阿拉提力特人作战的部族,但他看向赤牙的神情却要比看着埃戴尔那、阿索罗以及埃贝的时候来得放心,哦,忘记说英格威了,他看着英格威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父亲在看着儿子。

    这也不奇怪,那位德鲁伊在把他们交托给他的时候就特意提起过英格威还是第一次出外游历的小精灵,按照人类的说法,他刚成年,而对于阿拉提力特人来说,比起内陆人,他们的成年年龄还要提早,所以英格威在阿拉提力特法师的面前可能只是一个大点的孩子——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的英格威有些啼笑皆非,埃戴尔那的神情倒是略微愉快了一些。

    “极昼的时间不多了。”依文说。

    精灵的的德鲁伊朋友当然不会无端端地**一个法师来,虽然其中也有对埃戴尔那等人的不信任成分,但依文确实是来到极北之地的人们最希望找寻到的向导,他对永夜海以及极北之地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要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比起法师来他是个阿拉提力特人,比起阿拉提力特人他是个法师,所以没人能够比他更有力量与勇气深入这片严酷之地,在听说了他们要去极北之地寻找一条银龙,他就开始蹙眉,因为极北之地的面积极其广阔不说,只要一场暴风雪就能彻底地改变地表特征,许多人都会因此彻底迷失,还有数之不尽的雪洞、裂隙与蒸汽沸泉——每一样都能顷刻间夺取人们的性命,还有,相比起喜欢居住在高处的银龙,他们首先要面对白龙,白龙喜欢住在冰层下,守卫着它们的冰窟,冰窟里装满了它们掠夺而来的财宝——每个惊动了它们的人都会被视作盗贼,而且白龙会豢养霜巨人、冬狼以及蠕虫做打手,而他们从来就是以活生生的血肉为食的。

    “而且我没有听说过叫做雪盖的山峰,”依文说:“倒是在兽人的毛梳子林外有着一个叫做雪盖的沼泽。”

    英格威看了埃戴尔那一眼。“龙语中的雪盖与通用语中的雪盖不同,”埃戴尔那说:“意思也不同,龙语中的雪盖有着......冰峰塌陷之意。”当一只白龙呼喊着雪盖的时候,就是在诅咒它的敌人因为雪崩或是冰裂而悲惨地死去,英格威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还以为这个名字是因为霜白曾经在雪盖沼泽遇到了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而将自己的住所命名为雪盖,现在看起来完不是这么回事。

    依文的神情更加凝重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名字。”他说:“们确定是要找一条银龙吗?”

    “确实是位银龙女士,”埃戴尔那笑吟吟地说:“一位年轻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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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么说,但依文依然只给了他们三十天的时间,从出发到进入极北之地,还有从他们探索到的地方回到这里,必须在三十天之内,不然他们就要困在极北之地了,谁也不能在永夜的时候跨越永夜海,永夜海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阿拉提力特人要用此来提醒自己与警告任何一个妄为之徒,依文也不会允许。

    他们今晚要住在阿拉提留特人的帐篷里了,帐篷里的气味不太好闻,他们用海象与海豹的脂肪做燃料,点了一小堆火,火焰灼烤着海鸟干和鱼,极北之地的鱼肥美的滴油,海鸟干嚼劲十足——依文没有拿出阿拉提力特人的风味食物待客,无论是发酵的鲨鱼还是发酵的雀鸟,实属明智之举,帐篷里的气氛古怪,埃贝似乎很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有勇气——他不想知道就连那个性情怪异的女公爵见了也会立即从心的家伙究竟会对那些不如他意的人如何,尤其是现在埃戴尔那的情绪明显的险恶至极——方才那个依文法师将英格威带了出去,说是要带精灵去试试钓飞鱼,说真的,在帐篷的这几位只怕都不会相信他们是去钓飞鱼了,钓真相还差不多,既然依文法师将英格威当作了一个孩子,他就不会看着英格威被埃戴尔那利用——谁知道他会对英格威说些什么。

    但只要英格威说不,埃戴尔那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看他的手势,他很想扔一个探测法术过去,问题是除了英格威之外,依文法师在为了他们的晚餐奔波的时候,也已经显露除了绝对的实力,至少阿索罗可不认为他会为了一条鳕鱼和一只成年的白熊打架,他是说,不用法术,只凭躯体的力量,他甚至觉得依文也应该是个德鲁伊才对,毕竟他和白熊战斗的时候,咆哮的声量与沉重到令得地面颤动的锤击简直就像是同类相残。

    而这位法师在为他们的营地施放法术的手法、范围与精细的程度也丝毫不逊色与阿索罗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法师,而且让人伤心的是,埃戴尔那虽然强大,但终究还是一个术士,而术士在魔法的使用上,论细腻与准确是永远无法与法师相比的,这也是为什么法师们总是会嘲笑术士们傻大黑粗的缘故,术士们厌恶法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埃戴尔那坐在火堆边,盘着膝盖,手托着自己的脸,他可不知道阿索罗正在腹诽他傻大黑粗,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去偷听那个野蛮人和英格威说了一些什么,但他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发现,几个呼吸后,他又开始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生气,他为什么要介意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了又能怎样?他一直凝视着火焰,而也在偷窥他的阿索罗突然发现,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埃戴尔那的虹膜从翡翠色变成了金色,但他只一愣,看到的又是一双碧色的眼睛了——是火焰的颜色?还是......阿索罗不能确定,埃戴尔那被葛瑞弗丝忌惮,那么说他应该有着让葛瑞弗丝畏惧的地方,但一个比葛瑞弗丝更强大的龙裔应该有极其鲜明的特征才对,就像是葛瑞弗丝,葛瑞弗丝的龙裔特征就很鲜明,那些被遮住的地方都覆盖着银色的龙鳞,而衣服下面也有着膜翼与长尾,那个高耸的发髻则掩藏了她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