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怎么突然说不过来吃饭了?刚刚不还答应的好好的?”刘吉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是我的问题,可能刚过来有点水土不服,肚子痛。”宋时琛看了一眼阳台外不知道跟谁打电话的顾一舟,“刘嫂还没开始做饭吧?”

    “还没开始,我正准备杀鸡熬汤的,这不你电话就给我打过来了。”刘吉德叹了口气,“怎么突然就水土不服了?刚刚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宋时琛嗯了两声,“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吃了药,估计睡一觉就没事了。”顿了顿,“抱歉了啊校长,差点害你白忙活一场。”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些许疲惫,听上去的确像是大病之中的人。刘吉德也不敢打扰他休息,只再三叮嘱注意多喝热水,如果严重了一定要去看医生什么之类的这才挂了。

    宋时琛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描述现在的心情。他坐在椅子上,手机丢在一边,手掌交叠盖住眼睛撑着头,有点想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

    他已经是个能将情绪伪装的很好的大人了。

    “我刚刚联系了一下宋教授。”顾一舟终于打完电话从阳台外走了进来,咬着牙道:“他说那些事情不是他做的。当年那些话根本就是气话。”

    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的宋时琛轻轻嗯了一下。曾经也不是没想过可能不是爸妈做的。但他当时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不愿意低头去问问他们,宁愿自己一辈子就这么扛着过,宁愿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要接电话吗?”顾一舟的声音很轻,突然问。。

    宋时琛撑头的手顿了一下,偏过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教授还没挂,你要接吗?”顾一舟把手机往他身前递过去,“他说他有话要跟你说。”

    不等宋时琛反应,顾一舟直接把手机塞进了宋时琛的手里,“你接吧。”

    是沉默。

    宋时琛呆呆地捧着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时间显示,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记忆深处缓缓流了出来。就好像是近乡情怯。他已经七年没怎么收到过关于父母的消息了。不是没有过尝试联系,是根本就联系不上。

    现在他的父亲就在电话那头,只要他说话,对方就能听见。

    但是应该说些什么呢?宋时琛不知道。他原本想着有一天自己和何之骏都出人头地了,两个人风风光光回家得到父母的承认。可是自己现在跟出人头地四个字不沾边不说,甚至整个生活都是一团糟。

    “是哑巴了还是挂了?”电话那头似乎终于等不住了,“跟我说话这么要你命吗宋时琛?”

    宋时琛:“……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不会叫人了?哦,我当年对你那么好,舍不得让你受一点苦你不记得,说了句不认你当儿子你就给我记了七年?”宋秋庭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带着些咬牙切齿“你可真行啊宋时琛!”

    宋时琛的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红了。完全不受控制,也没有任何征兆。心里像是灌了铅,又重又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