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晞发现自己怀孕是在来法国的第二个月。

    她离开北京之前曾与沈耀灵度过一夜,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算起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但她体脂率很低,本来算是不易怀孕的体质,而且那晚两人应该也有避孕措施,理论上来说怀孕几乎没有可能。这个孩子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她看着洗手台上的验孕棒,沮丧地捂住了脸,焦虑的情绪像蜘蛛丝一般将她缠绕。她来到客厅,下意识地想给沈耀灵打电话,刚要按下他的号码,却又反应过来,国内现在还是凌晨。她只好挂断电话,窝在了沙发上。就在这时,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大约一个月前,她意外地发现了沈耀灵的微博小号,便偷偷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他,每天早上也会习惯性地访问他的主页,看他是否有什么新的动态。但他仍旧像以前那样,只会发表一些专业性的评论,极少分享自己的生活,乐晞也渐渐失去了兴趣。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在微博中分享了一张与一个年轻女孩的合照。照片里,女孩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手环绕着女孩的肩膀,这姿势太过亲密,两人的关系一看就没那么简单。

    乐晞呆呆地看着那张合影,差点被手里的咖啡烫到。她恼火地扔掉咖啡,心中既愤怒又颓丧,差一点就要打电话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但她又忽然想到,她离开北京时,两人都没有提复合的事。因而,确切来说,他们目前仍旧是分手的状态,他也有权利跟任何女人交往。但她心里仍旧懊恼又怨恨,一气之下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拉黑了他的微博,又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主动联络他,或是再关注他的动态。直到那两条红线慢慢出现在她手中的验孕棒上。

    乐晞想起这事,心中越发的焦躁起来,早饭也吃不下,于是托室友罗可唯向分台告了一天的假,想要出门散一下心。她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走了很久,后来实在太累就去了公园,在长椅上呆坐了一上午。

    到了午后,她发现自己依旧烦闷的厉害,莫大的恐慌彻底将她占据。她纠结良久,还是决心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沈耀灵。这个时间,他差不多也已经起床,于是,她按下了他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沈耀灵有些诧异她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便问她是否有什么事。

    乐晞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我怀孕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随后,沈耀灵语气平静地说:“我手头还有一点事,你等我半小时。”

    两人挂断电话。乐晞又坐在长椅上发起了呆,半小时简直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的电话打了过来,乐晞有些紧张地接起。

    “孩子是我的吧?”沈耀灵说。

    “不然呢!”乐晞恼说。

    “你是怎么想的?”沈耀灵又问说。

    乐晞想了想,有些惆怅地说:“我其实纠结过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但是我也不年轻了,而且本来就是难以受孕的体质,我怕如果打掉的话就再也没办法怀孕,所以还是留下吧。不过我自己带孩子的话的确有些麻烦,我现在一个人在法国,这段时间我要怎么产检,怎么生小孩,等他出生了我要怎么照顾他,以后回国怎么办,孩子怎么上户口,怎么读书,这些事我都没有头绪…”

    沈耀灵打断她说:“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乐晞说。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沈耀灵疑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