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先是诧异王相居然那么早就相中了俞静宛并认定她为下一任皇后,再就是替王博不平,“大表哥的才智也不比三皇子差,只不过他将心思都用在了经商上。”

    说到这里,秦卿不禁想起了曾听说过的王家的那个传闻,想了想还是问道:“外祖父为何不许王家子弟入仕?而且还是三代。”这就意味着一直到王博的孙子那一辈才允许科举入仕,这对于王家这种屹立百年的大族而言,无疑是灾难。

    但凡百年大族和世家,哪个不是朝中有人?最不济也会挑出族中的好苗子加以培养,以期入朝为官,更别说与朝中重臣联姻了,但像王家这样一杆子打死的,却是没有。

    容昱愣了一下才蹙眉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秦卿见状以为他是不愿告诉她,这毕竟是王家的秘辛,却也道“整个万县城谁不知晓”。

    “这却是一派胡言!”容昱冷着脸斥道:“外祖父虽说辞官归隐,但也从未拦着王家子弟读书科举,又哪来的三代不许入仕之说?”

    这下换秦卿傻眼了,“可大家都这么传的,说是外祖父的遗言。”

    容昱嗤笑道:“说得好像他们当时就在外祖父跟前似的。”

    秦卿道:“你不也没在吗?”王相去世时容昱尚在国子监读书,他是接到丧讯后才告假回乡奔丧的。

    “我虽未在场,但也从没听说外祖父留下过这样的话。”容昱道:“不过是世人皆喜欢听信谣言罢了。”

    秦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见他不似生气就壮着胆子问了事情真相,容昱宠妻无度,何况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秦卿。

    原来王相当年会辞官,除了当今的打压和猜忌,更多的是对当今和大楚失望不已。

    “君权与相权一贯不好相与,主弱臣强,多半要改朝换代;主弱臣也弱,国家多半要完蛋;可若是主强臣也强则会造成猜忌。”

    秦卿点头,这便是所谓的功高震主。

    “外祖父幼承庭训,为相后更是心怀天下。彼时当今也才刚登基不久,与外祖父倒也算是君臣相宜,可随着时间流逝,当今也像变了个人,不仅不再听信和采纳忠臣良言,还越来越奢靡,整日不是大修宫殿就是选拔秀女,即便是到了现在,当今的后宫仍有上百妃嫔。”

    秦卿撇了撇嘴,上百个老婆,这位皇帝也不怕自个儿累死。

    后面的故事自然不用多说,必定是王相见皇帝愈发昏聩,加上大楚内忧外患不断,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辞官,而当今许是满意其识时务,故没有撤销王舅舅的恩荫,所以王舅舅如今仍领着正五品的虚衔。不过即使辞官归隐,皇帝显然也不放心王家,这才派了人一直暗中监视,直至王相去世。

    容昱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因为外祖父,舅舅即便有治国之才也甘愿转行经商,甚至因为外祖父的郁郁而终,舅舅恨极了皇上,这才让大表哥弃笔从商,可是为了王家,舅舅又不得不收起对当今的恨意,让二表哥读书参加科举。说起来,不是外祖父不让王家子弟入仕,而是舅舅,不过这几年,眼瞅着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舅舅也松了口,由着王家子弟读书科举,不然你以为二表哥为何会来京城还进了国子监?”

    以当今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多再熬两三年,所以等到王越考中进士出仕为官,怕是新帝已经继位了。

    “三皇子仁厚,即使不如其先祖,但也会是一代明君。”容昱道:“大楚如今需要的是稳,至于收复失土则是以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