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霓的说辞可谓离经叛道,温佐珩倒要听听她怎么解释自个的“声名在外”。

    刘霓目视远方,思绪也跟着飘到很远的地方。“这要从正德二年,那起帝都有名的‘幼女残杀案’说起。那时我刚从紫禁城卫队调到诏狱不久,从六扇门手中接过这个案子时,定的是谋害人命罪,因着主犯是京兆尹府的一名参军,涉及官员犯罪,所以六扇门查案结束后,把宗卷和犯人都移交到诏狱。”

    “初时我以为不过普通的失手错杀案,犯人楚绅我也见过,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

    刘霓瞟了眼他,温佐珩有些不自然地挑眉。

    都是那般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看着人畜无害。可欺骗的表面之下,是一个狰狞的杀人狂魔。

    “那日也是偶然,天空突然下起磅礴大雨,大到什么斗笠蓑衣都不顶事,我的帽子和外衣都被淋湿透了,只能脱下烤干。可能就是这不经意间露出的女子容貌,被雨水淋透的面容,生出几分娇惨,他便露出了马脚。”

    刘霓:“此刻回想起,我哪来的侦查手段,不过全靠运气直觉,甚至都可以解释为,冤死之人通过我来报仇而已。”

    她倒谦虚。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刘霓蹙眉用力想,温佐珩被她勾起兴趣,盯着她那拧起的眉头,那句“快些说”将将吐出口。

    “哦对了,他露出的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刘霓拍桌顿手,“没有丝毫害怕,没有一点忏悔之心,他盯着我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一种欣赏一般,一点都不惊讶,甚至带着期待。”

    温佐珩有点被她说懵。

    刘霓不慌不忙,夹了一块熏肉进嘴,大约被肉里香辛料辣到,使劲眨巴眼,温佐珩赶紧给她倒了杯茶,刘霓也不客气,接过直接往嘴里倒,太急了,水溢出嘴角一些。

    温佐珩就这么一点不落地看了个全程,刘霓用拇指揩拭嘴角的茶水,晃眼与他目光碰触时一怔。

    嘴里的辛辣味被茶水冲淡,余留淡淡的辛麻,余甘未尽。

    熊熊燃烧的烛火尾烟绕了他一圈,又缠绕到刘霓周边,如此周始像一条无形飘渺的烟纱,牵扯着两人。

    “嘭”的一声爆烛,惊醒两人,温佐珩问:“你到底是如何看出楚绅有隐瞒?”

    “哦。”刘霓的声音有些堵,她又喝了碗茶,才道:“那日电闪雷鸣,诏狱里昏暗不明,他大约是把我当成索命的少女冤魂。”

    温佐珩瞟了眼脸色晕红的刘霓,神色难辨。

    刘霓被楚绅当成索命的冤魂,但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笑得邪恶狂妄:“哈哈哈!你一个人就敢来找我?你是谁?报上名来,让我想想当时是怎么弄死你的,哈哈哈,是不是要我再弄死你一次?”

    那种癫狂的笑刘霓此刻想起依旧不寒而栗,刘霓是“鬼魂”,一个杀了人却连“索命鬼魂”都不怕,没有丝毫悔意害怕的人,是多么的可怕。